第38章 不是故意的(第1/3 頁)
惱人的秋風中又一個新學年來了。
她教初三啦,這是她畢業就帶起來的班,她已經工作兩年整了,好快啊!
因為上初三,做的練習題多了起來,她學著前輩們的樣子,伏在桌前,在一塊鋼板上蒙一張蠟紙,握一支鐵筆在蠟紙上刻題。
最開始刻題時,用力不是輕了就是重了,輕了印刷不上,重了蠟紙出個窟窿,那在試卷上就是一個油印黑點。
經過兩年的練習,她現在刻的蠟紙力道適中,沒有窟窿,迎著陽光照照,字字穿透紙背。
她刻完一套題得一個多小時,蠟紙那股柴油的味道燻進了鼻孔,好久出不去。
刻完了題,還得印刷。
把刻好題的蠟紙蒙在油印機的“網篩”上,油印機底部擺好新聞紙,把網篩扣在新聞紙上,在網篩上滾油墨,抬起網篩,一張題就影印出來了。
如此迴圈,幾十份,幾百份的練習題都是這樣來的。
印完題,不管怎麼小心都會弄髒手,油墨特別難洗。
省會通勤的老師說:“在市裡,這種技術早都淘汰了,人家用影印機”。
而她們誰都沒見過影印機,頭一回聽說。
沒辦法,師生們就是用這原始落後的技術在鄉鎮學校揮灑青春!
帶著油墨味道的練習題發給學生,學生做完了她收上來批閱,卷子又迴圈到她手上,她的袖頭都蹭黑了。
她在迷你教室裡一坐一下午,有時刻題,有時批卷,有時看看學習錄影帶。
這期間她會突然停下來,看著旁邊的角落出神,那裡的課桌上擺著整齊的紙筆。
她每次來的時候,擦完了自己的桌子都擦擦那張,就像很快有人會坐到那裡似的。
坐在這個小屋成了她的習慣,她不知是為了清淨還是某種期待。
她否認是期待,可是放學了,她離開小屋時心裡不自禁地計算一下:
“一週了”
“兩週了”
“三週了”
那個人好像永遠不會來了。
秋風真的涼起來了!
秋風吹著他的胳膊,面板上起了層疙瘩,他這才意識到他該穿厚衣服了。
夕陽眷戀著地平線,天邊縹緲著清冷的暮雲。
下班後,他還沒到院門口,就聽見豬圈裡的豬嗷嗷直叫,是那種不滿的抗議,這太少見了。
他三步拼做兩步進了院,那頭黑豬立起前蹄正趴在圈門上,見到有人來用頭撞著圈門,作得更歡了。
他把腳踏車隨便一靠,幾步來到房門前,房門緊閉,屋裡寂靜無聲,他推門而入。
他見到了母親。
她正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他嚇了一跳,趴到母親身邊問:“媽你怎麼了”?
母親聽見他進屋了,但一動不動,只拿眼睛看著他,說:“午飯後你剛上班,我準備餵豬,剛走到房門口,就癱地上了,我那腰呀突然折了似的疼。
其實最近一直疼,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突然就受不了啦”。
他心急火燎的:“你現在怎麼樣”?
母親:“我在地上癱了一陣後,咬牙爬屋裡的,在地上坐半天才爬上了炕,這麼躺著好多了。
豬嗷嗷叫我聽見了,中午就沒喂呢,我乾著急下不去地”。
他耳邊傳來豬的嚎叫,他跳下地:“我先把豬餵了”。
餵豬的流程他熟悉:
到倉房舀幾瓢穀糠;
進菜園掰了一籃子白菜幫子;
把白菜幫按在木板上切碎了;
回屋在鐵鍋裡燒開幾瓢水,把沸水倒進食盆;
拿棍子攪拌均勻了,端院裡涼著,豬食就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