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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在他跟前時日不短,總覺得他的品格端方,應該不至如此;只是他屢次給信任的股肱大臣背叛,對自己的識人之明,漸漸失了原來的自信。
碧落聞言,身形一震,大而黑的眼睛慌亂地轉來轉去,只不敢對上苻堅的眼,好一會兒才掙扎著吐出字來:“自然……自然是他的……”
苻堅眼見她的猶豫,一時心都灰了,也懶得再問,揚手道:“算了,回宮去歇著吧!”
碧落絞著袖子應了,慢慢向外踏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眼中重又煥出幾分神采:“父王,請……別為難楊定。不管他有幾個寵妾,他……他應該都會對我很好。這一輩子,我已負他太多……”
苻堅怔了怔,旋即嘆道:“朕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紫宸宮一如既往的安靜,沒有主人的精心照料,菊花已早早地只剩了殘埂,敗葉破落地在風中飄著,也無人理會。
宮人少了很多,據說戰亂時期節儉為本,裁撤了不少;再則沒了主人,張夫人又抽調走了部分宮女內侍。碧落回到宮中時,連貼身服侍的宮人也大多去了,還好青黛仍在。
“姑娘你可回來了!你可真讓人擔心壞了!要去哪裡,好歹告訴我一聲啊!”
青黛一直唸叨著,為碧落鋪著衾被,理著衣裳,不時背過身去,擦去模糊的淚影。
而碧落再也別想無故出宮了。
碧落前腳才回宮,苻堅後腳便命了一小隊侍衛守於紫宸宮外,輪班值守,走到哪裡都有幾名身手高明的侍衛隨行,顯然是給她鬧怕了,擔心她再度不告而去。
對苻堅來說,雲不言留下的這個不聲不響的女兒,並不比她母親省心多少。
或者,儘快把她嫁了,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是件好事。
第二日,苻堅諭旨下,雲氏碧落慧嫻有德,才貌雙全,故收為義女,改苻姓,封新城公主,賜嫁領軍將軍楊定。
婚期定得很急,便在十一月十二,只有半個月的預備時間。
一時宮中議論紛紛,焦點集中在碧落的身世和親事兩方面。
有猜碧落是天王在外風流時遺在外的骨肉;也有猜是楊定喜歡上了碧落,天王才給了碧落一個名份好讓她名正言順嫁給楊定;甚至有人隱約聽到些碧落與慕容衝的事,猜天王有意和慕容衝為難,硬把他心上人配給了自己的得意將領……
燕晴宮的張夫人自然早知因由,卻很自然地保持了沉默,只加派了四名新宮女去服侍新城公主苻碧落。
碧落素來不好事,並不理會這些話,偶爾一點半點落到耳中,更多了層納悶:她的真實身世,連宮中之人至今都不知曉,當日到底是誰傳的訊息給慕容衝?
雖是待嫁,碧落本就不事女紅,加之深知這成親不過是她和楊定演的一場戲而已,更不放在心上,只交給司禮太監和青黛處理,自己覺得身體略有平復,依舊到苻堅身側侍奉,心境卻已大不一樣。
苻堅很少再提起雲不言,常拉了碧落一起散步或用膳,即便國事危殆,待她還是一貫的溫煦和藹,並不遷怒分毫,顯然努力想彌補父女二人被拉開了近二十年的歲月。
這便是父親,這便是家。
也就是這陌生而令人嚮往的感覺,才讓碧落由著楊定將自己帶回長安,哪怕明知這是慕容衝最痛恨的選擇,他甚至寧願讓她死……
有時,碧落便到南城去探望住在那裡的奶孃奚氏,奚氏不知跟在她後面的侍衛更多是為了看住她,見碧落認祖歸宗成為公主,出宮又有大隊扈從相伴,大是欣慰,開心地將女兒女婿叫出拜見。
碧落看他們雖是尋常人家,但穿戴尚可,顯然衣食無缺,碧落便以“姐”呼之,甚是尊敬。再問得自從奚氏回京,苻堅多有賞賜,乃至大半長安百姓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