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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之有理，李氏聽罷容色稍霽，微微有了些緩和。

見著自己的母親怒意微平，沈長歆適時開口，&ldo;母親，長歆這一次來，是有一件事想問母親。敢問母親，可知曉這些日子，沈長歌的身邊多了一個侍讀的丫頭?&rdo;

未曾想他會問起這個，李氏眉宇微蹙，略一回思，道：&ldo;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鬧得動靜還不小，據說原本定下的是老夫人身邊大嬤嬤的女兒，結果不知為何，又換了一個。好像還因為這丫頭，老夫人還發落了一個婢子，說起來，好像還是你房中的。&rdo;

&ldo;那母親可知，那丫頭是什麼來歷?&rdo;

李氏輕哂一聲，&ldo;還能有什麼來歷?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左右不過是個鄉野下買來的。&rdo;

她執起茶盞欲要啜茶，輕撥了撥茶葉，忽地又想起什麼，道：&ldo;說起來還真是奇了，你平日總閒不在府裡，又從來不問府中之事，怎的今天竟會問起東院的一個小丫頭?&rdo;

沈長歆聞聲瞳眸微閃，抬起頭望了她一眼，揚唇一笑，&ldo;沒什麼。&rdo;

李氏卻並未就此略過，目光深凝淡望著沈長歆，頓了頓，忽地鄭重道：&ldo;長歆。&rdo;

沈長歆微詫抬頭。

李氏道：&ldo;母親知道你身上的擔子極重，也一直忌憚著沈長歌，但母親還是希望，你的心思，不必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做工夫。你將來是必要行大事的人，需得記清了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那些人又從我們手上奪去了什麼!沈長昱那個庶子我是指靠不上了，唯有你，是我們所有的希望了!&rdo;

沈長歆自然明白她所說的究竟是什麼，不禁眼神一暗，唇角的笑容跟著弱下來，低聲道：&ldo;母親放心，兒子都明白的。&rdo;

他慢慢仰起頭，目光靜落在頭頂高案上的牌位之上，目光凝得很深。

&ldo;兒子記得他們都從我們這裡奪去了什麼，從父親那裡奪去了什麼。他們奪去的，兒子定都會一一朝他們要回來的。&rdo;

&ldo;那些屬於我們的東西，我都會想方設法，讓它再重屬於我們的。&rdo;

包括定國公府。

包括，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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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臨霜卯時起了床。

快速將自己整裝拾掇好，臨霜照例去往沈長歌的房間例行請安。邁進正屋的房門時，沈長歌已經起了，正在小開的侍奉下束髮洗漱。

正廳的門並沒有關，方一踏入看見他，臨霜的腳步略停了一停。似乎聽見腳步，沈長歌和安小開同時轉過視線，望向她一眼。

&ldo;臨霜!&rdo;安小開最先綻出笑顏。

沈長歌似乎適才方起，還未更衣，上半身赤裸著，只著了件素絲長褲，身上的肌肉雖不似成年男子般的健碩精壯，也已有了少年緊繃的完美線條，有水珠從下頜慢慢滑落，慢慢滑過頸項與鎖骨。被視窗的晨光一映，反射出淡淡水光。

臨霜愣了一下，幾乎是一瞬便望見，怔了半天，猛然反應過來背過身去，磕磕巴巴地開了口，&ldo;少、少爺……&rdo;

&ldo;你來了。&rdo;沈長歌應了聲，倒不同於她的侷促，眸中飛快掠過了一抹促狹的笑。回身示意小開替他取了衣裳。

&ldo;怎麼今天又起得這麼早?&rdo;

&ldo;回少爺話，奴婢是來給少爺請安的。&rdo;

&ldo;我不是說過，我沒那麼多規矩，在紫竹苑裡不必拘禮，自然也不必請早安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