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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道:“我都看見了。”
施明明渾身一震,彷彿一道雷劈開了他的腦袋。
右手緊緊握住左手手腕,不住地往下扯著袖口。
“啊…這、這是被小動物抓得,我們家養了一隻貓,剛到家的時候很怕人,抓了我好幾次留下的疤,吳醫生別誤會了,我沒什麼感受。”
“你知道通常情況下,一個人越是在撒謊的時候,越會傾向於描述細節嗎?”
“我…我沒有…”施明明眼神閃躲,如果不是腰斷了動彈不得,他估計會立刻跳下床逃出這間病房。
“你不用覺得羞恥,作為醫生,我見過很多和你有一樣狀況的病人,實際上我的研究也與此相關。”
吳勉的視線從施明明身上移開,投向漆黑的窗外,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大學期間我輔修了心理學,後來的研究方向也傾向於心理因素與康復狀況。醫院的晉升需要在權威期刊上發表論文,而我的研究,需要特定的病例作為支撐。”
“所以,我就是那個特定的病例嗎?”施明明苦笑道。
吳勉沒有否認。
“這個研究對我來說很重要,未來也有可能幫助到很多和你情況相似的患者。所以,我很誠懇地邀請你,作為實驗物件參與到我的研究中來。”
“你,接受嗎?”
不要想如果
把一個前十七年都在學校裡邊老老實實待著的青少年扔進社會,其殘酷程度不亞於把小羊羔扔到鱷魚池裡。
高二下學期的時候施明明他媽就放棄治療了,醫生說再多的錢投下去也無濟於事,至多不過多拖延些時候罷了,況且那時候他們家已經債臺高築,住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確實是再多借不出一分錢了。
施明明記得那個還算明媚的午後,他媽躺在病床上已經連坐起都很困難,從前飽滿的面頰深深凹陷了下去,呼吸之間都是濃重的氣音,嗎啡已經打到了最大劑量,然而對生理上的疼痛而言仍只是杯水車薪。
施明明陪護在病床前,緊緊地把那近乎枯枝的手腕攥在掌心裡,企圖挽留他媽逐漸流逝的生命。
醫院的走廊裡,施龍正在和醫生激烈地爭執,音量一陣高過一陣。施明明企圖遮蔽那些聲音,但它們爭先恐後地鑽進他耳朵裡、扎進他心裡,讓他無法逃避。
他媽沒有救了,癌變的速度已經無法控制,手術和化療不過徒增痛楚,最好的選擇不是繼續留在醫院直到搶救無效,而是珍惜最後的時光和家人好好道別。
然而這樣的現實,又要怎麼去接受。
施明明把他媽接回家後就直接去學校辦了休學,老師勸他再考慮考慮,畢竟當時離高考還不足一年,寒窗苦讀十幾年,等的不就是這場考試嗎?
他搖頭,只回了一句:“什麼都能等以後,但我媽沒有以後了。”
施明明一直照顧他媽到第二年開春,那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樣端著一杯溫水走到他媽床前,才發現人已經涼了。
他媽走的時候很安詳,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施明明把水放在床頭,一個人靜靜地在床邊坐了很久。
這樣的反應在一個還沒滿十八歲的少年身上顯得太過冷靜,但那時的施明明只是抹乾淨眼淚,從隔壁房間叫醒他爸,在他爸失控的咆哮聲中捱了幾個極重的耳光,接著便是為他媽處理後事。
火化那天,他爸沒有到場,他一個人捧著溫熱的骨灰盒從早坐到晚,臉上還有尚未散瘀的掌印,直到工作人員來催才離開。
悲傷是一點一點溢位的,在看到空蕩蕩的房間、黑白色的遺像,在為了還債賣掉住了十幾年的房子,在他無數次被打後鼻青臉腫地為他爸收拾殘局。
“那段時間我和我爸就在公園長椅上睡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