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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封瓶接好了。」
宋喻明鬆開管口的止血鉗,藉助機械通氣,吸出患者胸腔裡的氣體。
一批又一批的傷員相繼送來,其他科室的醫生紛紛過來幫忙。但是經過幾輪搶救,他還是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吳梅抽空過來詢問情況:「多久了?」
宋喻明還在做胸外按壓,聞言掃了眼時間:「四十二分鐘。」
「中途有過心臟活動嗎?」
杭文萱看著心電監護儀,搖了搖頭。
「宣佈死亡吧。」吳梅平靜地提醒道,「把床位留給更需要的人。」
宋喻明嚥了口唾沫,不甘心地停下了動作:「死亡時間下午5點52分,死因為呼吸衰竭。確認身份了嗎?」
「已經聯絡上家屬了,她們在趕來的路上。」一旁的護士說,「死者是一名公交車司機。」
「推走吧。」宋喻明拆掉了他身上的管子。
搬動遺體的時候,宋喻明又注意到了他的肩章,在這副血肉模糊的身軀上,奇蹟般地儲存了下來,四顆銀色的星星閃耀如舊。
「聽說氣體擴散的速度很快,路口一下就被點燃了。他為了疏散乘客,一直留在最後。」另一位護士小聲補充道。
宋喻明手頭動作一頓。
看著遺體從另一扇門被推走,杭文萱垂頭囁嚅道:「好可惜,要是能早一點送來就好了。」
宋喻明瞥了她一眼:「想哭就哭吧。」
「沒事。」杭文萱使勁地眨眼。
「接下去幾個月我們的工作……」宋喻明剛想提醒她做好準備,突然聽隔壁床喊道:
「血氧降到80了!」
宋喻明快步走過去,見患者呼吸困難,胸部、頸部大面積燒傷,立刻讓她張嘴,開啟手電筒檢查。
「我去拿手術包。」
「別急,」宋喻明拿起桌上的刀片,倒上酒精,「先切痂。」
重度燒傷容易形成向內收縮的環形焦痂,像止血帶一樣勒在患者的傷處,影響呼吸和血液迴圈。
宋喻明從胸鎖乳突肌後緣落刀,稍作判斷,劃開了一個十字。
患者猛得吸了一口氣。
「血氧上去了。」
宋喻明點了點頭:「再遇到類似情況,注意下頸部和胸部的環痂。」
搶救一直持續到深夜,龍江醫院一共收治了25名大面積燒傷患者,不少病人患有心腦血管等基礎疾病,還有兩位傷員是rh陰性血,來自同一個鄉鎮,有親屬關係。
在數十個科室,近百名醫護人員的努力下,成功在死亡邊緣救回了23條生命。
脫下帶血的無菌服,宋喻明貼身的工作服和白大褂已經黏在一起了,就連夾在胸前口袋裡的紙都能擰出水來。
然而搶救只是第一步,重度燒傷病人的休克期,更是一環比一環兇險。
就在大家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前臺的護士跑了過來:「血液中心打電話說,血漿的庫存告急了。」
「這麼快就用完了?」
「這次的事故太嚴重了,初步估計就有兩百人受傷,那點存量根本不夠用。」
「我們這裡還有兩位熊貓血患者,能保障嗎?」
「剩得不多了,在向其他城市申請支援,血液中心說一有訊息會立刻通知我們。」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幾句,還沒有從緊張的情緒裡緩過來,又開始為下一個問題發愁。
燒傷病人失去面板的保護,體液就像開閘的水龍頭,需要不斷地透過輸液補充。
臨床上補液公式,膠體大多採用的是血漿。一個大面積燒傷的病人,從入院到手術結束,至少需要上萬毫升的血。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