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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蔓在衣櫃裡挑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換上,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髮型。平劉海,黑長直發,是這個年代中學生很普遍的髮型。鏡中少女的面色略帶蒼白,臉只有巴掌大,一雙眼睛大得有點突兀。
她的長相完美遺傳了母親張慧芳,膚白臉小,還有兩顆酒窩。這種長相其實很甜美,但因為張蔓不愛笑,所以總顯得有點陰沉。
開啟房門,張慧芳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她出來,有些驚訝地抬抬眼。
「喲,千年鐵樹開花了。張蔓,我買回來的時候你不是說打死都不穿嗎?」
張慧芳穿著一件米色針織裹身連衣裙,配上精緻的珍珠耳環顯得妖嬈動人。這年她三十五歲,正好和張蔓前世一個年紀。此時她還沒經歷之後那些撕心裂肺的生活,還是那個極愛打扮、明艷動人的她。
張慧芳年輕的時候是n城小有名氣的酒吧駐唱歌手。她瀟灑、任性、追求極致的浪漫。她這一生就是為了愛情而活,從沒想過生活的柴米油鹽。
坦白來說,張蔓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因為張慧芳從來不提。但自她記事起,張慧芳就一個接一個地換男朋友,一直到了這個年紀也沒結婚。
張蔓沒理她,去衛生間洗漱。
要說這世上哪對母女性格最不像,她和張慧芳肯定得佔一席。
張慧芳年輕時是小城出了名的十八搭,長得漂亮,又明媚,逢人便笑。聽她說從前追她的人排了一條街。
她很容易陷入愛情,又很容易厭倦,只要戀愛的感覺一消失,她就會幹淨利落地分手,絲毫不將就。
然而張蔓卻是一個從小就性格內斂,沉默寡言的人。她冷眼看張慧芳帶回來一個又一個的男友,更是打心裡不相信愛情。
什麼愛情,不過是寂寞的男男女女打的幌子。
她一直這麼覺得。
但直到前世李惟死的時候,她才明白,本質上她和張慧芳是一類人,都沒法將就。只不過她把那種偏激和執念表現得默不作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
n城一中離她們家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張蔓拿了早飯,匆匆下了樓,憑著記憶往學校方向走去。
高一教學樓下已經圍了很多新生和家長,他們都對照著公告欄上的分班表找自己或者孩子的名字。
張蔓不用看分班表,直接上了三樓,高一一班。她中考成績還不錯,吊車尾進了理科實驗班,而李惟則是n市這年的中考狀元。
還沒進門,她就遇見了好幾個前世熟悉的高中同學,習慣性地想跟他們打招呼,卻又收回了手。
和他一樣,他們都還不認識自己。
她站在門口,深呼吸了一下,走進去,目光直直地往教室後側那個靠窗的角落看去。
米色的窗簾隨著晨風飄蕩,十六歲的少年穿著簡單幹淨的白t,剪著清爽的短髮,規規矩矩坐在位子上看著書。
在一群跳脫興奮的新生裡,他顯得太不一樣了。
他低著頭,那麼安靜,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壓抑氣息,以至於以他為中心的一米區域之內,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他的側臉被柔和的朝陽鍍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樑,微抿的嘴唇,硬朗的喉結。
由上至下的線條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完美。
張蔓站在門口,足足看了有一分鐘,她抬手描摹著他逆光的輪廓,咧了咧嘴角,喉嚨突然有些微哽。
她竟然真的再一次見到了活生生的他,而不是微博大圖上那個渾身蓋著白布的冰冷屍體。
還記得前世的這一天,她來得早,正好坐在旁邊的位置。少年走進教室,似乎是已經看好了那個靠窗的位置,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