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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了。不是怕曾經誤以為的池藏風與玉羅剎是一類人,而是怕他們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雪紛紛。
風雪夜,總有行路人。
木屋之外,數十里遠。
雪地,白茫茫一片,東西南北似乎根本沒有區別。
兩個人在雪中站定。
哪怕內力深厚,但也架不住好些日子餐風露宿。
黃藥師想找個地方休息了。當下,站定看向宮九。
是了,他沒有和宮九在天竺國碼頭分道揚鑣,而是一起起從天竺國往中原走。原因也簡單,他在給宮九治病,一種值得研究一下的怪病。
不過,和路痴同行,這不只需要無盡勇氣,更要無盡智慧。
什麼樣的智慧?
黃藥師正在靈活運用宮九牌指南針,「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往哪裡走?」
宮九臉色不太好,又又又來了,他怎麼就被當做指南針使用了。
不,更正一下,如果是相信他的認路水平也罷了。關鍵是,他被當做反向指南針。即,他指哪裡,黃藥師就往反方向走。
「往那。」
宮九看都沒看路,賭氣隨手一指。
他就不信了,黃藥師今天再朝反方向走能找到臨時住所。
黃藥師也不猶豫,就朝著宮九指出的反方向進發。「走吧,賭一個銅板,一個時辰內能發現落腳點。」
宮九不情不願地慢了幾步跟上,對著黃藥師的背影做鬼臉,低聲嘟囔,「切,我的運氣不可能一直那麼糟糕。說什麼賭一個銅板,今夜要是你贏,我就跟你姓。」
黃藥師頭也不回,「我不需要你這樣的便宜兒子。」
宮九氣炸,他就是隨口一說懂不懂啊。
誰稀罕便宜爹了。他才不想要爹,爹沒一個好東西,還是娘好。不對啊,這樣一來,輸了的話,難道要認黃藥師做娘?
黃藥師:後背怎麼有點涼?
該不是宮九又腦迴路異常,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沒有回答。
宮九當然不會蠢到把離譜的想法說出來。
夜,寂靜。
雪慢慢下。
兩個人在木屋裡,雪地上有另外兩個人距離木屋越來越近。
嚴肅點,這不是便宜爹孃兄弟的一家四口即將團聚。
而是,一個正經大夫帶著病人,與另一個正經大夫帶著病人的雪夜相逢。
「扣扣扣——」
風雪很大,木屋外,叩門聲響了。
第92章
深山雪夜, 冷風呼嘯。
三下叩門,短促卻清晰。
木屋內,池藏風倏然一怔。
敲門聲彷彿沒有哪裡特別, 但格外節奏的熟悉。沒有事前聽到腳步聲,意味有人踏雪無痕而來。
來者何人,呼之欲出。
嘎吱——
木門應聲而開,則見一人青衫頎長而立。
黃藥師原本的借宿問話都卡在喉間。重逢相聚來得太突然,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三年零三個月,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三十九個月。
哪怕步入十絕關時有準備,但只有真正分開後才知離別的滋味,更不提猝不及防發生了出關意外。即便感應法器表明兩人在同一時空, 但沒有切實見面前,誰又敢保證不存在另一個意外。
一時間,四目相對,脈脈無言。
黃藥師目不轉睛地看著池藏風, 袖中手指微顫,但立即剋制住沒有動。
他甚至放緩了呼吸, 生怕眼前是旅途勞累過度而出現了幻象, 只要有任何動靜, 幻象就會一觸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