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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醒目大字,從出現那一刻起,便昭告著雲峰的一切野心大勢已去。
一行執法者一身黑色,代表著全星際的最高權威,從飛行器上一躍而下:「我方接到匿名舉報,聯邦軍事主席雲峰私聯國,證據確鑿,現以涉嫌干涉他國內政、危害星際安全罪,依法逮捕,等候審判。」
雲峰看著那幾個愈發逼近的身影,語氣卻漸趨平靜,安然迎接似曾在星監中看到過的結局:「你叫來的?」
「我叫來的。」雲落應聲,持槍的手臂又抬起,黢黑的槍口距雲峰的額頭只剩咫尺。不遠處縱然已有執法者大聲喝止,但若他下了決心,無人能攔住。
說話間,他將保險扣下,食指虛懸於扳機之上:「你與國之間所有通訊的信件和證據,我已經全部傳送給ile。可若你餘生就此在星際監獄中度過,想想我卻又不甘心。」
星系中每日各處炮火戰爭不斷,無辜生命逝去、屍橫遍野之際,偏偏是星際法庭最講人道主義。
即便是最高戰犯也不必付出一條性命,最多投入星際監獄,監禁終生。
可那處所謂的監獄不淒涼、不寒苦,對雲峰而言,實在算不得懲罰,甚至比不上自己和彌隅短短二十年吃過的苦。
雲落當然不甘心。
一時間,在場除了另外三個年輕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執法者就在現場, 雲落這一槍一旦開出去,他的身份將立刻從舉報者淪為犯案人,同雲峰一起被帶走。
雲峰面上不見懼色,他這一生戎馬,最不怕的便是被人拿槍指著腦袋。
他似乎已不欲再說什麼,竟就這樣平靜地閉上了眼。
望著那張借冠冕堂皇的理由數次要置自己於死地的面孔,雲落心中的聲音放肆叫囂:開槍啊,一槍下去,便大仇得報,從此s區再沒人為難你,大步向前走,迎接真正的自由。
自由,兩個遙不可及的字眼倏然間飄忽到眼前,他的鼻頭卻按不住地一陣泛酸。
持槍的手竟在此時開始顫抖。那些執法者越靠近,便越抖。餘光瞥見一臉憂色卻不出一聲攔他的雲光啟時,就更抖。
直到星際的執法者將他圍住,幾柄槍從不同的方向對準他的頭。頭頂的飛行器上,便有人不知好歹地將新型的武器對準了持槍者,才不管他們是不是全星系最不容侵犯的權力。
雲落的手臂卻抖著、抖著,抖到輕輕放下了。
雲峰察覺到什麼,才又睜開雙眼。面前不見黢黑槍口,眼底一絲驚訝略過:「我以為,你會一槍要了我的命。」
星監司令曾交給他的那一本冊子裡,僅僅提及了「地覆天翻」,卻不曾對他的終局給予一個明示。他自以為,這場爺孫之間的較量裡,不是他死,便是雲落亡。
儘管未遂,他也真切曾想要過雲落的命。在所謂的宏圖霸業與血緣親情之間,雲落只是他毫不需顧忌的一顆棋子。
卻不曾想,雲落竟給他留了這樣一條路。
「你身上背負了那麼多條人命,顏言、陸安歌、彌隅,你親手害了個遍。我怎麼可能想你活著,我巴不得你儘快去死。」
沉默許久後,雲落開口,聲音在牙關咬緊,依舊充斥著痛恨:「可這個世界上,卻不是人人都會為了你的死而高呼痛快。只要還有一個人會為你的死而感到傷痛,我就不能殺掉你。如果成為和你一樣的人,那對你的恨還有什麼意義。」
他的視線隨著話音落在雲光啟的臉上,又目視著雲峰蒼老的手腕落上一副精鐵鍛造的鐐銬。
雲峰平靜掃一眼雲光啟,又繼續同雲落說:「你很優秀,比雲家大多數alpha都優秀。可你的存在,挑戰著我的底線、s區的底線。即便我讓你活下去,聯邦議會也不會容許。因小失大,這樣的選擇,我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