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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踩在草坪上的感覺,好舒服!”腳底帶露的草香與涼意,讓她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那個對每一項事物都躍躍欲試的自己。
“你的絲襪會髒的。”忍不住提醒前頭又轉又跑又跳、像個小女孩賓士原野的都會粉領新貴,成功地喊住了她。
“唔……”小腦袋鄭重陷入思考,轉眼間綻出微笑。“沒關係,脫掉!”
說到做到,唐思琪當真撩起褲管,脫下半筒的絲襪丟到一旁。“好了。”醉憨的表情像個期待大人誇讚的小女孩。
她這舉止讓可法·雷後悔自己太過紳士的好心。“我應該說你的衣服會髒才對。”
唐思琪轉身面對勾著高跟鞋、挾捻絲襪又一臉愜意的男人。“……你很色。”醉美人驟下結論。
“食色性也,你們的孟家夫子不是這麼說的嗎?”他走至她面前,眸光帶笑。
“我被你騙了?”醺醺然的腦袋響起危機警鈴。“我被你騙了?”
“就當是被我騙,做一次傻女人何妨?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的表情像要把我吃了。”
唐思琪醉沉的思路想著今晚遇見他之後的荒腔走板。
本來應該如同單身後的每個週五夜晚,自己一個人在家中繼續完成那永遠忙不完的工作,或許租些影碟,一個人窩在客廳泡茶獨賞。
然而,今晚卻多了一個根本算不上認識的他,身旁的事情也跟著不受自己控制,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牽著鼻子走……
“原諒我。”空出手將她臉上凌亂的髮絲撥至耳後,可法·雷動作輕柔不已。“我會這樣,是因為你太誘人。”
誘人?唐思琪從他的話中回神,爆出笑語:“呵呵……你一定是餓很久,飢不擇食了。我只是個被前男友騙了兩年還不知道的傻女人,兩年前──從兩年前開始,他身邊就有了別的女人……”
“別說了。”無意勾起她的傷心事,酒醉的人思路怎麼個轉法,實非清醒者所探知。
“讓我說、讓我說……讓我把話說完好嗎?我有好多事放在心裡,一直找不到人說,我的朋友不多……明明我有四大本滿滿的名片簿,記事本上也密密麻麻寫著好多人的聯絡方式,但是,我找不到一個人可以把心裡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說,我找不到……”
“知己難尋,自古皆然。”
“不,不是知己。”她搖頭。“我知道不是因為知己難尋,而是信任的問題。是我信不信任聆聽的對方,擔心他是不是會把我的心事當成笑話跟別人說,懷疑他是否會小心翼翼保管我的心事,這種種的理由,回到最根本的問題上就是──我是否信任對方。”
“你似醉非醉吶。”
她笑了,嚐到自己內心苦澀的味道。“和客戶周旋這麼多年,如果沒有海似的酒量,早在如戰場的商場上被人吃幹抹淨、屍骨無存。但我今晚想醉,想醉得不省人事、醉得無法思考信任與否的問題。”
“說穿了,你不相信我。”
“抱歉。”淡淡的致歉已是最直截了當的答案。“願意聽我說嗎?”
“果然矛盾。你不信任我,卻想把心事告訴我?”
是啊,她也不懂。
活過第二十九個年頭,直到今天才知道心有它的容量極限,填埋在心裡的東西已經多到滿溢的程度,不倒出來,很難再容下新的。
“或許因為你是陌生人,才覺得安心吧。很奇怪不是?朋友才是訴說心事的物件,但我不,我選擇第一次見面的你。”
“我們見過三次了。”他更正。
“很難再有第四次吧!”她傾首望天的側臉,牽起疏離的微笑。“願意聽一個年近三十的老女人訴苦嗎?”
“我在你身上看不見老態,小姐。”方才是誰不認老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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