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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滾開!&rdo;
一聲怒吼迎面撲來,那錦衣公子的馬蹄即將踏來,那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我也不知道當時是哪來的勇氣,在那馬嘶鳴一聲,揚起那雙大黑蹄子的瞬間,我縱身撲了過去,抱著那孩子滾了數周才停下。兩隻袖子翻折,我手上的傷疤盡數暴露,顧不上疼,我急忙拉下袖子掩蓋疤痕。
那黑馬受驚,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停下。馬上的錦衣公子黑著臉,他身後的家僕急忙上前破口大罵:&ldo;你他媽的找死啊!&rdo;
罵著罵著他手裡的那尾馬鞭就落了下來,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那鞭子啪的一聲響,我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痛意,我轉頭一看,只見以春護著我,高聲呵道:&ldo;你們的馬差點踩到人,你還有理了嗎?!&rdo;
&ldo;踩死也是你自找的!&rdo;那家奴揚鞭又要打,以春塊頭大,力氣又大,他瞅準鞭子一把抓住,而後猛然一拽,將那家僕拽下馬。
我甚厭惡這些狐假虎威的家僕,穿得人模人樣,實際上全是狗仗人勢。對著我們就以為高人一等,主子一咳嗽就立馬點頭哈腰,低聲下氣。著實令人噁心得緊。
方才那小娃越哭越大聲,我將他拉過來護在身前,被以春拉下馬的家僕連同那錦衣公子都瞪著我,在迎上錦衣公子那道目光的一瞬間,我感覺不好,並且這感覺強烈得很。
我與那位錦衣公子對視了幾秒,他撤了目光,揚起馬鞭,猛抽一記:&ldo;走!&rdo;
家僕上馬,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上馬揚鞭而去。那公子回頭望了我一眼,那個眼神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我也十分希望這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
以春將我拉到一旁,又將那小娃娃從我身前推到一邊,忙道:&ldo;二哥,你傷著沒有?&rdo;
&ldo;沒事。&rdo;我搖頭,俯下身去哄那小娃娃。那娃娃的哭得尤其傷心,以春有些不耐煩,推著他:&ldo;別哭了,快找你爹孃去。&rdo;
那孩子掛著一把鼻涕眼淚,轉身離去。我這才反應過來以春剛才幫我擋了一鞭子:&ldo;你肩膀如何?快讓我看看。&rdo;
以春扒開我的手,傻呵呵地笑著:&ldo;我皮糙肉厚,沒事,二哥放心。&rdo;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菜籃子:&ldo;哎對了,二哥,你上街來做什麼呀?&rdo;
我將錢袋子掏出來交到以春手裡:&ldo;沒帶銀子怎麼買菜?&rdo;我自知自己的記性不好,總是丟三落四,以春卻比我還不記事。
&ldo;走的時候忘了。&rdo;以春的笑容越發憨厚:&ldo;二哥,你快回去,我去買菜了。&rdo;
見以春隨著人流遠去,我才轉回藥鋪,以安已將那小娃娃的腿包紮完畢,他又包了幾貼藥,叮囑了幾句。那漢子付過銀錢,便抱著孩子走了。
在這三年裡,無數人來到這裡,帶著各種傷痛各種病,以安皆盡心盡力地救治。我已記不清他淌過多少汗水,我也記不清有過多少次夜診。
午飯照舊吃,湯藥照舊喝,即便易軒沒出現,這日子也要照舊過。晚間,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最後實在無法,我摸黑在抽屜裡翻了兩顆安神丸吞下,借著這藥勁兒,我才勉強入了夢。
後面的兩天尤其乏味,我坐在院裡把玩著易軒送我的草蚱蜢。這蚱蜢正慢慢變幹,翠綠之色漸漸退去,全然沒有先前的那股子精神氣兒。
吃過中飯沒多久,六兒就提了一包糖來到藥鋪,這幾天不見,我覺得他變得越發清秀了。六兒在以安耳邊嘀咕了幾句,以安紅了臉,其實他的臉不紅,我也曉得六兒是來替柳半煙傳相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