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化蝶(第1/3 頁)
葡藤伏桃語。把扇直吹穿堂屋,輕搖椅莫擾螢光,撲撲。小燈淺照狸貓去。枇杷點細雨。折花卻怕花厭離,俏探李三問須歸,呼呼。舊景惟訴離人局。
——南鄉子.憶人
城郊外,孤墳處,生死兩茫茫。
陸琤搖著蒲扇,從小舟這處剛好能看見浣兒墳邊那兩棵墳樹,他不知道那樹的品種,只知道在世的人都會在親人墳前種上那樣的兩棵樹。
先前找道士算過,浣兒墳前種兩棵樹的話,既擋了前方的護城河水,又能涵養水,加之劉沅在墳邊撒了很多不知名的花種子,浣兒在另一個的生活會很平靜,她如此也能好好休息了。
所有人都不曾想過他會在意上浣兒,畢竟兩個都是很理智的兩個人,好似在尋常人心中,這樣的兩個人一起相處時,必定會有很多矛盾。
是啊,他們也是矛盾不斷,這矛盾有一個共同的源頭——劉沅。兩人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劉沅,他們那個聰明時很聰明,平常時又很天真的小姐。
至今仍不願去回憶浣兒死後的模樣,可腦子裡總會若有若無地閃過,好似浣兒在提醒他一樣,好似提醒著:
除了劉沅,其餘的人不要多半分信任,同時要接受自己可能的最差的結局。
平日裡浣兒也總會這樣和他說,不過當時他並不覺得自己的結局會很悽慘,他與浣兒的觀念是相反的,她總是以悲觀態度去面對事情,想象所有事可能出現的最差的結果,而他喜歡想事情圓滿的結局,他相信自己有將局勢逆轉的能力,因此兩人總是不待見對方。
浣兒長相,能力都十分出眾,不過她和劉沅一樣,也是一根筋,脾氣犟得很。
最開始見到她時,是劉沅嫁給蕭銜的前半個月,為了讓劉沅能和京城的一切事務更好的銜接,她最先去看了青樞,同時把青樞裡的人從高到低都罵了一頓,因此她在青樞那裡有一個外號——玉面羅剎。
他那日恰好路過,見著屋子裡那麼亂便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誰知正巧見她在訓人,而且浣兒還將他看成了來此處監視因發現異樣而過來檢視的探子。
那時他都還沒看清她的臉,一柄冰冷的短刀便架到他脖子上了,本以為她會給機會解釋,誰知手一緊便要直接割下他的頭。
饒是他陸琤也被嚇出一身冷汗,幸虧他反應過來,及時猛擊她的手肘,而後縮著脖子往下解救了自己。
青樞的執掌人的解釋便夾在他們發生的這一系列當中,但凡他身手差點,以執掌人說話的速度,浣兒便要錯殺友軍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面貌,沒有濃妝豔抹,她上妝的手法與妝容的技藝都與京城盛行的不同,他也沒見過這樣的,看著讓人身心愉悅,好似身處在柳絮深處一般,自由,卻對前路感覺朦朧。
“小姑娘,長得不錯,也挺厲害,可是一點都不可愛。”
這句話其實是有些違心的,浣兒怎樣都很好看,他那時也只是做做樣子說的,畢竟在手下面前不能太丟臉。
“登徒子,我倒是見過你的畫像,小姐畫的當真沒有絲毫偏差。”
至於浣兒所說的劉沅畫的關於他肖像的畫,他自始至終沒有見過,當然,他也從未問過劉沅有關這畫,不過,這幅畫應當是真實存在的。
他給出的對浣兒第一眼的看法就是:
此人務必遠離,否則半生不寧。
他折了一支柳條放在碑前,看著碑上她的名字,這字還是他親手刻的,看著手上的疤,他始終不願治好這些疤,好似只要這些疤存在便能警示自己一般。
輕輕扒開碑下的土,他看見了劉沅用刀刻的字,刻得很倉促。
他拿了一些硃砂將劉沅刻的字抹上紅色,感受著指尖的冰冷,腦子裡都是浣兒只剩一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