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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利亞哥哥,我疼……哥哥、哥哥,西利亞哥哥……我的頭,太疼了……」道文哀聲扭動,好像呼喚西利亞哥哥就能緩解地獄般的劇痛,他疼得幼犬般亂拱。
可憐的道文!
西利亞心疼地噙著淚,那使他的模樣更漂亮了,他隔著厚厚的鴨絨被,小心翼翼地抱住道文,哄弟弟睡覺一般輕拍他的後背,溫聲軟語地安撫他、鼓勵他……不知過了多久,道文終於停止了戰慄。
「我好了,」道文揉了揉額角,語氣從虛弱變回他素日的低沉冷淡,「我的頭不痛了……」
「你確定嗎?」西利亞驚魂未定,他嚇壞了,他出的冷汗並不比道文少,「我去叫藥劑師來看看……說不定以後還會發作。」
道文看著他,那雙蛇瞳般陰險,色澤淺淡的灰藍眼睛眨了眨。
接著,道文的唇角緩緩翹起,他笑了,他極少笑,哪怕腦子壞掉前也是如此,他會偶爾露出一點微笑,僅此而已……可此時此刻,他笑得像個頑皮的小男孩兒,像個壞小子。
「謝謝西利亞哥哥,」道文斂起笑容,沒讓它持續多久,「我真的好了,不過……」他略一思索,尋覓紕漏,於是他平靜道,「你說得對,或許它還會發作,我該叫藥劑師來看看。」
……
自這日開始,道文那不知何時才能痊癒的舊傷肆虐橫行起來。
道文幾乎夜夜為傷痛折磨,黑夜是病魔降下的幕布,一入夜,那種可怖的劇痛便會席捲而來。
一直為道文診治的藥劑師起初說不出個所以然,但他藉機推銷其他藥劑——安眠藥、止疼藥。它們至少能令道文好受一點兒。
而在聽說道文就是那位名聲大噪的人偶藝術家之後,那狡詐的小老頭兒調配出了一種刺激靈感的聰明藥,那聽起來像糊弄白痴或瘋子的,可道文慷慨地購入那些「聰明藥」,彷彿在說「沒錯,我就是泰蒙王國頭號瘋子」。
「……根據近日來進行的各種檢查,我有理由認為這是一種嚴重的後遺症。」藥劑師捋著花白的鬍鬚,眼珠亂滾,「很遺憾,它無藥可醫,它不會導致更壞的結果,它只是疼。身為兄長,您需要好好照料佩蘭先生,陪伴他,耐心地等待劇痛消解……喔,不,不一定會伴隨終生,或許它會自愈,是的,我見過這種病人……」
好在文法學校在黃昏時分就會結束一天的課業,西利亞完全趕得及在病魔肆虐的夜間照料道文,這活兒只能他來做,其他僕人的手法很爛,道文會痛得更厲害——男僕維爾曾試圖替西利亞分擔這項工作,在道文頭痛時端著溫水與毛巾走進臥房進行頭部按摩……倒黴的維爾,他幾乎被道文從二樓扔出去。
「你絕對看不出來他頭疼,我看他精神頭十足,就是有點兒發瘋。」維爾無精打采地向廚娘訴苦,「他攆我的時候,我以為他要把我殺了。」
第13章 繆斯(十三)
酒窖。
那些灌滿葡萄酒的滾圓橡木桶已被轉移至別處,古舊的石磚地面唯餘曾受重壓的痕跡。
蒼白蠟油畸形凝積,枝狀銀燭臺被握在一隻手中,膚色冷白如石,骨線清峭,自石墨底色紋繡銀絲的睡袍袖口沿出,小指勾著一枚銅製鑰匙環。循手臂向上,袒的胸肌間陷下一道直而淺的溝壑,再向上,則是一雙磷火般灼亮的淺色眼珠……目光亢奮得像條見血的瘋狗。
畫架上擺放著道文近日回收的第七幅畫——
《薔薇新娘》。
它來自於一位破產貴族,諾克斯男爵,不,或許已經該叫他諾克斯先生了。
他吸食迷幻菸葉、賭馬、嫖妓,是一個沉湎酒色的敗家子,也是一位擅於描繪y褻細節的情se畫家,為滿足自身無底洞般的奢靡慾望,他一直在低價變賣祖產:田地、住宅、小薔薇園、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