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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怎麼不唱了?”他隨口問道。
那少女猛然低下頭,絃歌再起時卻換了調子:“滿天星當不得月兒亮,一群鴉怎比得孤鳳凰……”
他閃回裡間,匆匆與馮覺非道別,自暗門出去了。猶聽見那個歌女唱得聲聲入耳:“……眼前人怎比得我冤家模樣。難說普天下是他頭一個美,只我相交中他委實強。身子兒陪著旁人也,心中兒自把他想……”
雖然得到皇帝的口頭褒獎,楊楝亦知這一回他必定是被皇帝恨上了。早先周錄遞過訊息,說琴太微的名字已在名單上。他遂擬好了進表,打算等赦書一下來,就報上宗人府去,爭取討個夫人的名位下來。沒想到工部的懸樑案一出,皇帝變了臉。雖不能明著貶斥徵王,暗地裡卻把大赦名單索了回去,生生鉤掉了琴太微的名字。
楊楝聽見田知惠如此這般說來,真是既駭且笑。
自從七夕那晚被拒,他連著好幾日不再去虛白室。偶爾獨自登天籟閣讀書,走過長廊時朝院子裡張望幾眼,見她或是在逗貓喂鳥,或是在讀書練字,一派從容嫻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反倒疑心是不是自己太小氣了。
如今出了這樁事,總該親自去她那裡說明一番。細想起來,竟有十幾日沒和她說過話,也不是不惦念的。
然而琴太微偏生不在房中,連諄諄、繩繩兩個小宮女也失了蹤跡,守門的內官說她們到後山上去看廣寒殿了。她自從得了他的許可便像只野貓一樣到處亂跑,今日登山,明日遊園,天下竟有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他又有些生氣起來。她的臥房空無一人,初秋的日光在菱花鏡中搖晃成片片碎金子,照得人眼中心上全是慵懶意味。他決意和衣假寐一會兒,等她回來再說。
枕上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是他從前睡在這裡時從未聞到過的,大約是發澤的氣息。他聞著有些心神不定,一把推到旁邊,不意枕中掉了一卷書出來。
想到她也有躺在床上讀書的習慣,他暗暗微笑,隨手將那捲書拾起來翻了翻。
這卷手抄冊子並未註明作者,但那熟悉的筆跡令他驟然坐起,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腦裡,一時間渾身冷得發抖。他深吸一口氣,快速地將冊子翻查了一遍。
這本筆記起首的日子似乎非常久遠,而最末的日子是神錫元年二月。看到這個日期,他高懸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那個時候,一切噩夢還未開始……至少他自己還是無辜的。
小風拂過窗紗,微微生涼,他才發覺片刻之間,一身冷汗已將中衣溼透了。
書頁中忽然飄出一張短箋。
沒有具名,一行精緻的小楷寫著:“此姑父舊年筆記,向為祖母留藏,今歸原主。望妹善自珍重,切切。”
他恍惚想著謝迤邐的筆跡,似乎不是這樣的,此人用筆端方拘謹。出了一回神,才記起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叫她“妹妹”的。
他漸漸都記起來了。鄭半山曾說過,熙寧公主給她訂過親,也說過當初她在皇史宬是怎樣偷偷傳遞訊息……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卻從未好好聯想起來,這是不是很可笑呢?
七夕那晚,她用鳳仙花汁寫的字,原來不是仙(僊)而是遷(遷)。
腦中的圖景逐漸清明,而眼前卻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了,院中的秋陽變成了濛濛白霜。他心煩意亂地翻著冊子,眼中的字跡全都扭成一片,看不出子醜寅卯。一忽兒又變成了謝遷那瘦骨支離白衣翩躚的身影。他心中發出一陣陣冷笑。
他將短箋夾回原處,又把冊子藏回枕函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虛白室。
楊楝回到清馥殿,待要獨自清靜片刻,偏偏看見琴太微帶著兩個小宮人立在抱廈裡,已是候了他許久。他略站了一站,只說了“等著”兩個字,便拂袖走開。琴太微見他神色不豫,只道還是七夕那場官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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