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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室旁的一間小屋裡，這裡原先是堆放煤球和劈柴的地方。顧媽找人把地上墊了些三合土，又用白灰刷了刷牆，支上塊木板鋪了個草墊子就當床了。乾方原先和顧媽的兩個兒子一起生活，住在海寧老家。因為呆傻，不知男女的事，也不給他娶親了。 顧媽見自己年齡也過60歲了，力氣活漸漸地也幹不動了，才把他叫來幫忙。他四十幾歲還有勁，可幹點力氣活，也可護護院門，保個安全。

賽金花和顧媽各人住一間北房，每間屋也就十來平方米，十分狹小。賽金花有時也讓顧媽在自己屋裡床對面的長條寬凳上陪她躺一會兒，說會兒話。這天賽金花就問起乾方的事，顧媽躺在這條長凳上，手執一柄大蒲扇扇動著，那風便飄到賽金花躺著的小鐵床上，她右手扇累了便換左手。賽金花眯縫著眼享受著她的孝敬，兩人像姐妹般嘮家常。

&ldo;乾方這腦子生來就這樣嗎？&rdo;

&ldo;那倒不，生下來可聰明瞭，八個月就會叫媽了。&rdo;

&ldo;喲，那怎麼會變呢？&rdo;

&ldo;不知道呀，越長大越傻氣了，找大夫也瞧不出毛病。後來找了一位西醫，說是父母血緣太近。其實我爹媽是姨表親，我們那裡親戚聯姻的好多呢，也沒見有多少傻子。&rdo;

賽金花淡淡地說：&ldo;我見他還好嘛，不是很厲害。唉，人哪，難得糊塗啊，他不明白倒好，免得像我們似的，痛苦太多了。&rdo;

&ldo;難得糊塗？&rdo;

&ldo;是啊，這是揚州大畫家鄭板橋的名言。&rdo;

難得糊塗，說起來容易，然而生活卻是實實在在的，讓你無法糊塗。日子一天天要過，錢要一分分去花。眼下北伐失敗後，國共分裂，蔣介石在南京建立國民政府，北京改叫北平了，可戰爭仍是一日未停。北方閻錫山和馮玉祥中原大戰失敗，張學良進兵平津，當了總司令，大戰才告一段落。幾年來，軍閥混戰，生靈塗炭，物價飛漲，百姓的生活依然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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