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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語深深吸氣,平復情緒。活了十七年,她才發現自己活在一本亂世爭霸的小說中,反派厲寧是男主一統天下的最大阻礙,而她只是厲寧早早慘死的白月光。太子將她推下城樓,只是想拿她的死,亂厲寧的心,殺他個措手不及。
系統深諳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道理,又將一副虛影投射在柳初語身前:「但我現下就可以讓你看看厲寧在幹啥。」
虛影之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形。厲寧身著玄青色錦衣,於千軍萬馬中負手而立。他有著極漂亮的五官,只是黑眸幽深沒有情感,唇角抿出個涼薄的弧度,配上那如白瓷的膚色,整個人有種厭世的漠然。這回他並沒有在處理什麼事,因此倒沒再讓柳初語見著他偏執陰鬱狠戾的一面。他只是眺望前方城牆,問身旁之人:「離申時還剩幾刻?」
柳初語有些意外,因為五年來頭一遭,她沒看見厲寧身後的滔天黑氣。系統一直將那黑氣稱為「魔氣」,告訴柳初語厲寧因為心術不正,命中註定會入魔作惡,給世間帶來劫難。可知曉了書中情節的柳初語卻知道,那根本不是「魔氣」,而是厲寧六世痛失所愛的怨氣。
系統卻不知道柳初語這一變化。它罵道:「該死的!他身後的魔氣更濃鬱了!待他入主了大昭,還不知會有多少人受難!」它飛到柳初語面前,命令道:「這人怕是忘記了當年你給他的難堪!初語,一會見了面,撕他!」
它又來指使她了!這些年它也利用它那些古怪能力,欺騙利用了她不知多少次!所幸她始終有自己的思考底線,沒有事事被它操控。之前她只當這「系統」是厲寧害死的孤魂野鬼,因此才處處針對厲寧,對它不喜卻也不至於憎惡。現下得知了書中情節,卻覺得它用心險惡:它竟是五年前就潛伏到她身邊,打著「除魔衛道」的名義,借她的手摺騰厲寧!
這「系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又為何來到她身旁,柳初語還摸不清。可是,敢把她當傻子利用?當真以為它有些本事,她就奈何它不得?!
柳初語呵地一聲低笑:「胡說什麼呢?柳家女,從來不和人撕。」
系統聽了這話,約莫也是無語的,沒再說話。太子帶著柳初語四處逛了逛,便來到了城頭。
京城的城牆高三丈有餘,柳初語跟著太子上了城牆,一路朝城門方向行。離申時還差兩刻鐘,厲寧卻已經領著數十精銳候在了城門外。隔著城牆,他與柳初語對望了。厲寧神色間有意外閃過,很快朝她露出了一個溫雅的笑。
算起來,兩人上一次面對面,還是三年前。厲寧被封了燕王,必須前往封地。他拖了一年沒肯走,但也終於沒理由再在京城待下去。離京前的那晚,他來找過柳初語。猶記那夜,他也是這副溫潤的模樣,算是剖心置腹與她說了那番話:「初語,我本來想在京城等你及笄,可太子容不得我,我不得不前往封地。其實那皇宮的一切,我並無不捨。可這京城之中,我卻放不下你。」他的聲音如夜間的流水,輕緩低柔:「明年,我可以來向柳公提親嗎?」
柳公便是柳初語已故的父親,因為位及內閣首輔,才得了此尊稱。當時她是怎麼回答的?記憶中,「叮」的那聲脆響彷彿再度在腦海響起。一個很機械的聲音道:「發布任務:拒絕厲寧的表白。」
系統語氣威嚴:「初語,快拒絕這個魔頭!羞辱他,嘲諷他!」
可柳初語從來不喜在感情上輕賤他人。她只是帶著幾分冷淡答:「燕王殿下不必來了。爹爹說了,柳家女,只會嫁給喜歡的人。」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讓厲寧如玉的面龐更白了幾分。厲寧看著柳初語,眸色似乎深了些,可又或許,那深深淺淺的變化只是樹葉的斑駁陰影。他靜默許久,終是退後一步:「你會嫁給喜歡的人。」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當初那個夜色下表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