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第1/2 頁)
但他好似渾然不覺,用那把微啞的嗓音,重複說了好多遍,然後不知緣由地輕聲笑起來。笑得顧潯捏緊了自己的手指,感覺耳朵像被人灌著醇香的美酒,已經快要醉了。
「你是不是喝酒了?」他終於開了口。聲音比陸鳴殊還要啞。
「嗯,一點點,那幫王八蛋灌我酒。」
顧潯嗓子眼發緊:「合作方嗎?」
「嗯,有點頭疼。」陸鳴殊說,而後不依不饒地追問,「所以阿潯到底有沒有想我?」
顧潯已經從休息區走到了隔壁的病寵看護區,陸鳴殊反覆追問想不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手掌正抵在小兔子腦袋上,很溫柔地撫摸著。
給二哈做絕育前,他其實就已經來看過小兔子,還和小兔子說了會兒悄悄話,抱怨過它的主人:「你的主人是不是不喜歡你了,這麼久也不來看你,連問也不問一聲……」
明明說要聯絡的人,一消失就是十來天,音訊全無,連個朋友圈都沒發過。
最後一次過來醫院時小兔子還沒做手術,這會兒小傢伙已經活蹦亂跳了,主人卻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麼。
他給小兔子餵了把苜蓿草,答非所問地回了句:「小兔子很好,它很想你。」
陸鳴殊原本在笑,聽見這話驀地止住笑聲,片刻後更大聲地笑起來,而後說:「我知道它想我。」幾個字像故意咬在唇齒間,聽起來模糊難辨、又曖昧繾綣。
小兔子嚼完了那把乾草,嗅聞著顧潯的指尖,是還想吃的意思。可惜它是隻被主人好吃好喝餵成了高血糖高血壓的小兔子,得控制住飲食,所以顧潯只是拍了拍它腦袋,沒再繼續餵。
小兔子見討不到吃的,朝後蹦了下,撅著屁股對著顧潯。但一會兒後又轉過來,用鼻子不斷蹭著顧潯的手。
他聽見自己用同樣低沉的嗓音嘀咕了一句:「那怎麼都不記得要問問它的情況。」說完才感覺自己語氣裡有點抱怨的意思,懊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嗯,我的錯,太忙了,連軸轉,今天慶功宴才有時間給你打這個電話,不過明天就能回去了。」喝了酒的陸鳴殊實在太愛笑了。
顧潯幾乎可以想像出那人此刻的樣子,必定是躲在哪個人少的角落裡,因為酒精的緣故,臉上浮著薄紅,耳朵和後頸或許也是紅的,指尖隨意地撥弄著臉側的頭髮、卷著、纏著、勾著,笑起來時眼眸光彩熠熠,像藏著兩把小鉤子。
喉嚨已經不會分泌唾液,乾澀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剛剛還是忘記喝水了,他心想。
「所以明天我能過來找顧醫生吃飯嗎?」他一會兒阿潯、一會兒顧醫生的,就是不肯好好叫顧潯的名字,幾個字混在舌尖上,像一顆融化了的酒心巧克力。甜得要命。
他想,你愛來不來,我不讓你來你還能不來了麼?
顧潯受不住小兔子殷切的眼神,到底還是又抓了很小一把苜蓿草:「最後一點了,再看也不給你吃了。」
「嗯,什麼?」電話那頭的陸鳴殊語氣茫然地問。
「沒什麼。」顧潯將手插進口袋裡,「我在餵小兔子。」
這麼一句話也不知怎麼就又戳中了陸鳴殊的笑點,他笑得根本停不下來,誇張又大聲,有那麼一小會兒,顧潯都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笑斷氣。
「咳咳咳……」最後果然嗆住了一口氣,猛烈地咳了好一陣。顧潯有意要數落他幾句,又覺得不合適,閉著嘴一聲不吭。
「阿潯今天話怎麼這麼少,很累嗎?」
今天來醫院的病寵確實比往常多,顧潯這一天幾乎都待在手術室裡,雖然難度都不大,卻也挺耗神的。然而他心裡清楚,讓他說不出話的原因不是累,而是因為這個似乎有些醉酒的陸鳴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