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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被緩緩抬起,四平八穩地往前走著。爆竹聲潑天作響,夾道的是熙熙攘攘的叫好聲。
裴明月坐在轎子裡,心裡頭很是忐忑。她知道蕭雲霽就在前頭騎著馬,但男子娶親,和女子嫁人的心態,終歸是不一樣的。
但忐忑歸忐忑,能夠嫁給蕭雲霽,實在是讓人忍不住要笑的。想想初見的時候,他對她多麼冷漠,如今還不是哄著求著娶她進門。那雙無情訓斥過她的薄唇,如今還不是時常在她嘰嘰喳喳的嘴上輾轉。
想到這裡。裴明月忍不住挺了挺胸脯,成就感簡直爆棚。
轎子緩緩停了下來。喜婆撩開轎簾,便有一隻手從簾外伸了過來,她方搭上去,便被輕輕地握住了。
他掌心有硬硬的繭,蹭得她癢癢的。裴明月怔了怔,低聲道:「殿下?」
按理應當是喜婆扶她的。蕭雲霽應了一聲,牽著她下轎。周圍突然沒了聲音,她覺得有些奇怪,透過蓋頭望出去,朦朦朧朧地瞧見周圍已沒了人。
「除了玄機營的守衛,其他人都離開了。」
彷彿感覺到她的疑惑,蕭雲霽低聲解釋道。
「茗園到底是罪臣之宅,不好太多人來鬧。」
是這麼個理兒。他眼下身份還不能公之於眾,既已在揚州城內過了禮,放了鞭炮,至於宅子裡頭的事兒,還是人越少越好。
裴明月捏了捏他的手,表示自己知曉了。蕭雲霽緩步向前,兩人一同跨過門檻,亦步亦趨地走向了喜堂。
蓋頭是層薄紗,並不影響視線。裴明月眯著眼睛,只見往日斷壁殘垣的茗園,如今已被蕭雲霽掛滿了紅綢,貼滿符紙的窗戶,也換上了大紅的喜字。
院子當中擺了一張桌,兩方椅。沒有司儀,兩人背過身去,俯身齊齊跪在地上。
「一拜天地。」
蕭雲霽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裴明月怔了怔,緊跟著喊了一聲。
「一拜天地。」
她只覺手被輕輕拽了一下,整個人便隨著力氣站了起來。蕭雲霽牽著她轉過身,面對著兩把椅子,再次跪在地上。
裴明月這次學機靈了。跪在地上的瞬間,她和蕭雲霽齊齊開口,喊道。
「二拜高堂。」
話方出口,心裡頭便有些發酸。她與他都是無根之人,舉目無親,連成親叩拜爹孃都只能對著空椅。
好在,以後她與他可以互為依靠了。
兩人起身,面對面站定。蕭雲霽鬆開她的手,隔著蓋頭,她朦朧瞧見他一身大紅喜服,疤痕交錯的手交疊在一起,朝她緩緩彎下了腰。
她也趕緊彎了下去,心裡頭怦怦直跳。
「夫妻對拜。」
這四字說出口,便算禮成。是天地也見證了的,無論如何也賴不得帳了。
禮罷。蕭雲霽遞給她一方茶盞,裡頭隱約飄出荔枝的香氣。裴明月會意,接過茶盞,轉身與他一同呈在了面前的桌上。
她知道。這兩盞荔枝水,是呈給祺妃的。
「阿孃,她叫裴明月。」
蕭雲霽垂下手,一字一句地開口。
「從今日起,她便是孩兒此生唯一的妻。雖與她不能同生,但求共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他說得緩慢而堅定,如同發誓。裴明月咬了咬唇,俯身向那方空椅子磕了個頭。
「祺妃娘娘。今日嫁與殿下,成為他的妻,是我畢生之幸。雖憾不能在您跟前盡孝,但從今往後,我會一心一意對殿下好,絕不會讓您失望。」
一顆至死不渝的真心,是祺妃至死未了的奢望。如今她與蕭雲霽修成正果,也算是告慰祺妃在天之靈了。
禮罷。蕭雲霽牽起裴明月的手,兩人一同走進了臥房。她乖巧地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