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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月一陣悲從中來。眼淚開閘洩洪般滾滾而下,她突然嚎啕起來,掙脫束縛飛身撲在皇后腳邊,捶胸頓足地懇求道。
「娘娘!東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界兒,奴才寧肯去辛者庫刷恭桶,也決然不能再留在殿下身邊了。求娘娘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吧!」
皇后出身高門大戶,養尊處優慣了,何曾見過如此撒潑的奴才。難免驚了驚,被她這通陳情攪亂了神思。
這奴才所說,倒像是有幾分在理。蕭雲霽過去雖健壯,但眼下身體虛弱成這樣,男女之事估計早就不行了。如今還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身子不行,心裡頭又壓抑久了,再強大的人也難免要比往日扭曲的。
皇后若有所思地垂眸,卻見裴明月正抱住自己的腳,滿臉眼淚鼻涕地哀聲嚎啕,心裡忍不住一陣噁心。她皺眉抬了抬手,幾個嬤嬤便捲起袖子上前,費了好大力氣,才撕膏藥似的將裴明月從皇后腿上薅下來。
「皇后娘娘……」
裴明月剛要不依不饒地再次求情,卻沒留神,入戲極深地鑽出個晶瑩的鼻涕泡。
逞論皇后,連幾個嬤嬤都嫌棄地撒開了手。
「醃臢東西。」
皇后緊緊擰起眉頭,扶住肚子往後挪了挪,強忍住噁心道:「滾回東宮。今後,少在本宮跟前出現!」
得逞了!
裴明月並不見好就收,仍舊使勁掙扎著,非要皇后救她:「皇后娘娘大慈大悲,救救奴才吧!奴才在東宮裡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生不如死啊皇后娘娘!」
她的話緊鑼密鼓,聲調也高。一通吵嚷下來,簡直攪得整個坤寧宮雞犬不寧。皇后已不欲再與她糾纏,叫來兩個嬤嬤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膀子,一路拖著從宮門扔了出去。
裴明月豈肯罷休。即便是幾個嬤嬤早已關了宮門,她仍舊還裝模作樣地嚎了幾嗓子。
四周靜寂,唯有她哭求的聲音驚起幾隻寒鴉,撲稜稜落在琉璃瓦上。
危機暫時解除。
裴明月鬆了口氣,渾身早已大汗淋漓。天邊已翻起魚肚白,趁打更的太監發現她之前,裴明月拎起裙擺,腳步急促地跑回了東宮。
跨進寢殿之時,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藥味,苦得人幾乎要栽跟頭。
吳公公已回來。此刻他正蹲在別春爐旁,另支了個小鍋煎藥。那股難聞的藥味,正是從這裡頭散發出來的。
瞧見她一身狼狽地進屋。吳公公倒愣了愣:「你是掉井裡了?怎麼跟個落湯雞似的。」
裴明月沒吱聲。臉上火辣辣地腫痛著,她沒敢往裡頭走,探著頭往裡頭望了望:「殿下怹如何了?」
「倒是無礙了。想來是舊傷復發,又飲了酒的緣故。」
吳公公將藥倒在碗中,朝她招了招手:「你來,服侍殿下把藥飲了。」
裴明月點點頭:「公公稍等,我換了衣裳就來。」
她方在坤寧宮被劈頭澆了冷水,此刻衣物都濕冷地貼在身上,實在不宜近身伺候。
正待要走,屏風後卻傳來蕭雲霽的聲音:「不必,直接進來。」
裴明月怔了怔。雖覺得不妥,但還是接過藥碗,緩步繞過了屏風。
蕭雲霽僅著中衣,肩上披了條墨狐大氅,正半靠在榻上。氣色雖比昨夜好些,但仍舊蒼白。墨發未束,偶有幾縷青絲凌亂地遮住他消瘦的面頰,有種易碎的病態美感。
瞧見她來,他料峭眉目波瀾不驚地流轉,卻在她紅腫的臉頰上滯住了。
「奴才回來晚了,請殿下責罰。」
裴明月雙手將藥呈了上去。低下頭,試圖避開他的目光。
蕭雲霽卻並不接過。他微微蹙起眉:「去哪兒了?」
裴明月猶豫了一下,沒敢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