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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這插曲並未影響到宴席的進行。只是夜漸漸冷了,蕭雲霽即便裹著鶴氅,也漸漸咳嗽起來。皇上見狀,也不作多留,便讓他回東宮去了。
御花園外已備好軟轎。一路緊趕慢趕回了東宮,方一下轎,蕭雲霽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殿下,您沒事吧?」
眼見著他身形晃了晃,站立不穩的樣子,裴明月趕緊伸手扶住了他。
他好瘦。骨頭隔著薄薄肉皮,硌得她生疼。
蕭雲霽壓抑著咳了兩聲。他抬眼看向她,薄唇微動,方想說句什麼,竟驀得吐出一大口暗紅的血來。
「傳太醫!快傳太醫!」
吳公公慌了,張嘴就要叫起來。蕭雲霽用盡全力拉住他,勉強支撐著道:「別驚動太醫院。沈擎還沒走,不要打草驚蛇。」
「可是您的身子……」
吳庸急得滿頭大汗。蕭雲霽搖搖頭,強忍住喉間翻湧道:「只是舊疾犯了,不妨事。」
說罷他便捂住唇,又咳出好幾口血來。
往日只在電視中看到過的場面,竟真的出現在眼前。裴明月頭回見人真刀真槍地咳血,嚇得淚珠啪啪地往下掉,渾身發軟,幾乎要扶不住他。
「之前託李聖手開的方子,奴才都還記著。」
吳庸摘了帽子,轉身就要往外走:「奴才這就去宮外抓藥!」
話音落罷,腳步卻頓住了。他回過頭,定定地看了裴明月一眼。
「你,千萬照顧好殿下!」
裴明月再怎麼厚臉皮,也只是個沒經過什麼大事的小姑娘。吳公公一走,她更是六神無主,只是用力地以纖瘦身軀支撐著他,眼裡頭汪著眼淚,一步步搖搖晃晃,走進了寢殿。
他的身子高大,骨頭也硌人,此刻因為脫力的緣故,全部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
裴明月本身有傷,卻仍是忍痛咬著牙,把他輕輕安置在榻上。
掌燈太監早已燃了火。他素來不喜打擾,故而無人前來換燭,燈勢已有些見微了。
趁著燭光。裴明月這才瞧見,方才咳出的血,有不少落在了他衣襟上。她此刻仍在發抖,強忍著恐懼哆哆嗦嗦地為他解下鶴氅同外衣。哪曾想裡頭的中衣也滲進了濕濕的血汙,裴明月手指堪堪停住,突然慫了起來。
生前身後也好,古代現代也罷。沒人會為自己列貞節牌坊,但她確實從未真正見過男人裸著的上身啊!
裴明月掙紮了一下,又覺得自己純情得可笑。以前看奧運的時候,裡頭的帥哥還只穿泳褲呢,她一樣和姐妹們瘋狂截圖,品評得熱火朝天。
如今是見過豬跑,也要嘗嘗豬肉了。
「本身都是豬,沒區別的。」
裴明月握握拳,給自己進行心理建設。那股子慫勁總算是退了潮,她深吸一口氣,破釜沉舟般解開了他的中衣。
肌膚窺見天光的一剎那,裴明月便震驚了。
這是一具怎樣的身體?
刀疤縱橫,猙獰可怖,左胸到後背有一處貫穿傷,傷疤是駭人的黑紫色。
任她如何細找,都找不出一塊完整無暇的好皮。
裴明月突然覺得有些悲涼。作者寫他,只寫他少年戰神,意氣風發。從沒想過在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之後,竟藏著這樣一具傷痕累累的身體。
他終究不是一把劍,而是會痛會壞的血肉之軀。
神使鬼差地,裴明月伸出手。指尖微涼,輕輕觸碰了一下左胸那塊黑紫色的疤痕。
指尖下的肌膚微顫了顫。他蹙了眉頭,像是有些痛了。
裴明月驀地縮回手,做賊心虛地迅速挪開目光,半晌也不敢瞧他。卻又恐他冷,便閉著眼睛扯過錦被,嚴嚴實實地蓋在他身上。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