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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該出生……”
裴予質側耳聽了,沉默片刻後答道:“我知道,從記事起就知道。可是您需要一個親生的孩子才能留在裴家,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總有人要出生。”
他母親已經很難再說出話了。
“但你們不應該牽扯到其他人。”裴予質說,“裴令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們把他當成了和我一樣的物品。”
在瀕死的母親面前,二十多年來都沒想過要說出口的話,裴予質還是沒能徹底將其埋藏。
“既然你們認定了我不能自由,就不該把一個本該自由的人拉進裴家。他有朝一日會飛走,您猜,我會不會也跟著嚮往?”
他毫無隱藏地注視著女人,完全不懼被看穿。
“你們沒給我的家,我總會在他身上找到的。”裴予質徹底收回了手,“希望您帶著平靜長辭,就像您平靜地摧毀他人人生那般。”
楚風荷的面色已經蒼白如紙,失去了生命力,只是眼睛依然不甘心地看著裴予質。
“父親和楚澤很快來陪您,您不會感到孤獨的。”
裴予質說完,將掌心覆蓋在楚風荷眼睛上,強硬地讓母親閉上了雙眼。
在血泊中靜默了片刻,裴予質才起身,撿起了地面那枚胸針,塞進了母親掌心。
他站在屍體旁,心中沒什麼實質性的情緒,只覺得房間的地毯之後要換了,可他竟然已經習慣了這個顏色和紋路。
習慣是一場無聲的潰爛。
裴予質轉過身,看向昏睡中一臉平和的裴令。
就像他已經習慣了在裴令面前當一個沉默的人,即使無法見面的這些年裡積攢了很多話,重逢後也難得憋出一句。
裴令的身份變了,目的無法言說,他也就不問,希望用沉默能留住對方。
可這個世界已經在崩潰了,他的習慣也逐漸失去意義。
他和裴令,他們的過往被封存,未來也晦澀難明。
至少眼下,他希望裴令能睡一個安穩的好覺。最好醒來之後,不要記得今天發生過的事情。
而他自己,不知道甦醒的記憶還能維持多久。
如果像前幾日那樣,時不時被清洗記憶,遺忘了裴令,那他會一直待在裴令身邊,儘可能讓自己銘記。
如果能有幸與醒來的裴令說上話,他可能會說——
“在你暗中把釘子交還給那幾個人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不是和我一樣冷漠的小孩。即使日後我變得愈發卑劣,有一件事我也會堅持,那就是讓你自由。”
幻覺
裴予質剛結束短暫的通話,房門就被人從外面開啟。
楚澤走進來,看見屍體和血跡時只是挑了挑眉,倒是後面的管家和傭人大驚失色,還沒衝進來就被楚澤攔住了。
“誒等等,看起來已經沒救了,讓我先跟少爺說幾句話。”說著反身關門,還囑咐道,“別聲張,讓我和少爺來處理。”
房間裡沒了別人,裴予質正在用紙巾慢條斯理擦拭雙手,但血漬很難擦乾淨,到後來一雙手也只能越來越髒。
“夫人的遺囑裡,寫明瞭要將所有資產都留給我,你知道嗎?”
裴予質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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