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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九點鐘的時候,白庭禹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他是個好脾氣的老頭,永遠都是笑呵呵的。他看見姚佩佩一個人坐在窗前打盹,就走了過去,把她手裡的那本書拿了過來翻了翻,道:&ldo;怎麼樣,挺困的吧,這個季節人最容易犯困,泡杯濃茶喝喝就好了。&rdo;隨後他轉過身去,對譚功達說:&ldo;小王已經在下面等著了。老譚,我們走吧。&rdo;
&ldo;就來就來。&rdo;譚功達支吾著,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檔案,一邊站了起來。
白庭禹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樂了。他又扭過頭來,看了看姚佩佩,笑道:&ldo;喲嗬,你們兩位是約好了的還是怎麼的?怎麼都把頭髮給理了?&rdo;
姚佩佩這才發現縣長也理了發,而且人家理得是眼下頗為時髦的小分頭。雖說看上去比原來年輕多了,可畢竟怪裡怪氣的,有點滑稽。姚佩佩抿著嘴只想笑,可又不敢笑出聲來,趕緊扭過身去,假裝看著窗外。這時,譚功達已經從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後面繞了出來,徑直走到姚佩佩的跟前,小聲道:&ldo;小姚,你這兒有梳子嗎?借我用用。&rdo;
姚佩佩手忙腳亂的在提包裡亂翻了一通,只找出一把篦子,問他要不要。譚功達也不管它是什麼東西,一把奪過來,對著牆上的一面小方鏡,像模像樣地梳起頭來。末了,又把篦子還給姚佩佩,嘴裡狐疑道:&ldo;咦,你這是什麼梳子?怎麼是滑的呢?&rdo;
姚佩佩終於忍不住,捂著嘴&ldo;噗噗&rdo;地笑了起來。
&ldo;這是篦子。&rdo;白庭禹道:&ldo;過去的女人不常洗頭,用它來篦蝨子。&rdo;
譚功達&ldo;哦&rdo;了一聲,又對著鏡子,半蹲著身子,整理起衣領來。
姚佩佩來到縣裡這麼些日子,還從沒見到過縣長打扮得這樣光鮮:藏青色的中山裝,雪白的襯衣;褲縫燙得筆挺,皮鞋鋥亮;鬍子颳得乾乾淨淨;而且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樟腦丸的香味。別說,還挺好聞的!他的臉一定是用力洗過了,反正看上去比原先白了不少。
&ldo;縣長莫非是要去相親?&rdo;姚佩佩笑著問道。
&ldo;誰告訴你的?&rdo;譚功達詫異地轉過身來,飛快地看了她一眼:&ldo;別胡說,我和白縣長去糧管所辦事。&rdo; 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一件什麼事,對姚佩佩交待說:&ldo;噢,對了,我的桌上有一份剛剛簽了字的檔案,你待會兒替我送到民政科,交給羅主任。&rdo;
隨後,兩個人神秘兮兮一陣風似的走了。空空蕩蕩的樓梯間很快就傳來了他們雜沓的腳步聲。哼!這麼急!就像是跑去救火似的。接著,她聽見了吉普車馬達的轟鳴,姚佩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裡道:這也難怪,這人年過四十還找不到個老婆,這一回看起來真是有點發急了。譚功達一走,姚佩佩託著下巴,亂七八糟的想了一會兒心事,正想靠在椅子上小睡一會兒,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縣文工團打來的。對方似乎是一個唱小生的,說起話來不男不女,聽上去怪彆扭的。那人問:&ldo;縣長出發了沒有哇?&rdo;姚佩佩說:&ldo;走了。&rdo;那邊的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這麼說,縣長剛才是去了文工團。既然是去文工團,那剛才譚功達為什麼要說去糧管所呢?可見這個人連說謊都不會。如此說來,縣長的這個物件說不定就是文工團的某個女演員,說不定……這麼一步一步地推想下去,姚佩佩忽然自己也煩了:嗨,人家去相親,我在這兒瞎操什麼心呢!
這時,她忽然聽見有人在門上輕輕的敲了幾下,姚佩佩一轉身,看見一個瘦巴巴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