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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妨隨我回縣衙等候三個時辰。要找人,翻閱縣衙的戶籍文書也更便捷。”
縣衙?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公子是縣官嗎?
哦,差點忘了,這裡也不歸官府管啦。不過一路走來,就屬南譙這片造反之後的秩序最好,不像石威的白槍軍燒殺搶掠,就知道欺負老百姓。所以,想來這個公子不是壞人吧。
“可是剛剛那人……”她還惦記著胖公子。
“他想通了自會來縣衙找你。”伊崔不負責任地誆她。
“讓他一定要來找我啊。”顧姑娘被伊崔溫和無害的樣子完全迷惑,知道自己目前確實無能為力,於是特別順從地點了點頭,提起地上放著的竹箱籠,告別左大,乖乖隨著伊崔的牛車往縣衙的方向走去。左大本來還想叫住她,問她還找不找那個巧匠鄭了,不過見她亦步亦趨緊跟牛車的樣子,一敲腦門,心道人被伊公子帶走了,自己還操什麼心?於是嘿嘿一笑,轉身也走了。
這一邊,伊崔正在低頭詢問她:“在下伊崔,冒昧問一句姑娘姓顧名甚?為何獨自一人來到南譙?”大靖對女子的管束寬鬆,若是太平世,她的舉止雖然少見卻也不奇怪,然而現在不是什麼太平世道。
“我姓顧,名朝歌,是個鈴醫,”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黃銅的舊鈴鐺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如實道,“聽說南譙一帶有一個善做精細物件的巧匠鄭,我想請他為我打一套銀針。”
“鈴醫?”伊崔感到更加奇怪:“你做鈴醫幾年,家裡莫非無人了麼,竟讓一個女孩子做鈴醫。”手搖串鈴,穿街過巷,為普通百姓診治,風裡來雨裡去,既辛苦又寒酸,是大夫里人數最多卻地位最低的。
“算來已有五年,”顧朝歌很認真地扳指頭數了一下,“我師父死後我便獨自生活,鈴醫能掙口飯吃,還能救人,有何不好?”
全然不覺得孤身一人何等危險。
伊崔望著她笑了笑:“姑娘的福氣一定很大。”
顧朝歌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是顯然這句話讓她很高興:“我師父說過,做大夫的只要一心行善,運氣絕不會太差。”說話間,天空中飛過一群鳥,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精準地投落下來,伊崔洗得發白的袍子上頓時多了一坨黑白混雜的鳥糞。
顧朝歌的表情頓時空白,她訥訥道:“不過好像公子的運氣不是很好……”
伊崔笑笑,並不答話,從容不迫地以帕拂拭掉。這種事情的機率小,但並非沒有,偶爾一次被他遇上,也不奇怪。
就在這時,駕車的盛三道:“公子,到縣衙了。”他跳下馬車,替伊崔拿了手杖遞過去,阿黃通人性地哞哞叫兩聲,伏下身去,牛車向前緩緩傾倒,好讓盛三能扶著伊崔下車。
看著拄拐的伊崔頗為吃力地下車、轉身,緩步朝自己走來,顧朝歌瞪大了眼睛,方才意識到這位長得很好看的公子身有殘疾。
難怪他臉色蒼白,說話中氣不足。腿腳不便,肯定疏於運動,想來身體一定不好。
她猶豫了一下,忐忑詢問:“伊公子,我給您號號脈可好?”
伊崔將因為活動而不慎翻起的袖口理了理,抬頭朝她禮貌地笑了一下:“不必,伊某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要是她號完脈後,開口便是“你恐怕活不過三個月”,讓燕昭得知,他非翻了天不可。
“哦。”
不看就不堪吧。顧朝歌飛快地又瞥了他一眼,觀他面色,琢磨著此人的生氣還較旺,不給她看,一時間大概也沒有問題……的吧。
唉,要是師父在就好了。她懊喪地想。自己總是如此軟趴趴的,總是聽病人的,病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若非到了人命關天的地步,以她的膽子,根本不敢如剛才那樣纏著胖公子不放,雖然最後人家還是沒有聽她的。
縣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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