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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冷，索性幫辦的活也不幹了，陳國瑞請了個病假，南下江蘇，在清江浦療養。心緒惡劣，不免遷怒於人；某日，養子陳振邦不知何故得罪了他，陳國瑞大怒，揚言要殺逆子，正家法。振邦跑到漕運總督吳棠家求救，吳出來打圓場，陳不聽，執意要殺。其時，振邦已經積功升上總兵，赫然朝廷命官，且嘗直接聽命於吳棠；於公於私，吳棠都得保護他的人身安全，故將其藏在府中。陳國瑞聞信，親率數百親兵，連夜趕往督署，勒令交人。吳棠急命關門，陳國瑞即令破門。督署護衛又驚又怕，在內大喝：&ldo;乃敢反耶！&rdo;國瑞頗有辯才：&ldo;以子判父，非反而何？&rdo;不一會，連破大門、二門，殺奔到宅門前。宅門堅固，門前迴旋餘地不大，攻兵難以致效，久攻不克。僵持間，門內守衛眾口其罵，從充任&ldo;粵寇&rdo;童子軍的反革命&ldo;劣跡&rdo;一直罵到前不久被劉銘傳全殲精銳的&ldo;糗事&rdo;，其間必還夾雜各類人身攻擊用語（伯牛案：當日所罵具體為何，今不可考。以上內容，謹就個人閱讀及日常經驗臆造）。門不破，罵愈急，陳國瑞不勝羞怒，&ldo;痰湧氣厥&rdo;，誘發某種類似癲癇的病態，乃&ldo;以頭觸門&rdo;，&ldo;頹然仆地&rdo;。吳棠這才開門，命人將其抬到某廟，實行雙規。同時，據實上奏，&ldo;劾其病癲&rdo;。估計軍機處看了這份參稿，哭笑不得，才會有以下四條處理意見：首先，根據精神病人不得擔任公職的原則，&ldo;褫職&rdo;；其次，根據精神病人不承擔刑事責任的原則，不予治罪，&ldo;押送回籍&rdo;；再根據社會保障法中切實照顧好精神病人日常生活的原則，&ldo;收其鹽本、田產充公。存銀二萬五千兩，儲湖北官庫，分年付貲生計，毋令失所&rdo;；最後，根據國家幹部（離休）管理制度，囑咐地方官&ldo;俟其病痊，奏聞&rdo;。

經醫護人員精心護理，在各級官員悉心關懷下，陳國瑞將軍逐漸恢復了健康，並時常登高攬勝，感時抒懷。於是，黃鶴樓上，故將軍&ldo;著道士冠服&rdo;，慨然提筆，&ldo;作掌大書&rdo;，寫下了&ldo;白雲可殺不可留&rdo;的名句。

四、白雲可殺不可留入京

解題說過，&ldo;白雲&rdo;意指&ldo;蔽日&rdo;的小人。軍界最大最厚的一片&ldo;白雲&rdo;，自非曾國藩莫屬；其他劉銘傳、吳棠之流，則是奇形怪狀的各色&ldo;白雲&rdo;。&ldo;白雲&rdo;蔽日，不見長安；昔日的百戰名將、青年&ldo;大帥&rdo; ，今日破產奪官，落魄如此。細說從前，展望未來，怎不恨殺&ldo;白雲&rdo;？怎不恨不殺&ldo;白雲&rdo;？此生若再見&ldo;白雲&rdo;，怎不仗劍而起，揪而殺之？所以，據此邏輯，才會有一段陳國瑞追殺曾國藩的故事。故事是這樣的：

&ldo;曾國藩晚入都，湖南、北同鄉京官公宴諸會館。酒酣，國瑞觸念往事：曾奏痛屈抑己；拔劍砍之。曾繞柱而走。閣學陳廷經於曾為同年，而國瑞宗人；以身翼蔽曾，奪其劍而罷&rdo;；

真有這回事麼？我們先看看這個故事是誰講的。故事出自吳光耀的《庚戌文鈔》。吳光耀是陳國瑞的湖北老鄉，掌故專家汪康年說他&ldo;於湘人中興將帥深致不滿，而於鄂人及他省人有功被抑者則力為表揚……惟此書於所聞見輒為載筆，未嘗詳細考察，至於諸人履歷亦多舛錯&rdo;；然則此書不單像大部分筆記著作一樣，博聞而不闕疑，廣識而不核實，其作者還隱持&ldo;省籍歧視&rdo;，記人敘事，未免摻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