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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盛洵一個不高興暴打他?一頓。
誰料,話音落下?後好久,盛洵那邊都沒反應。
周明甫等?了一會兒,預想?中的髒話沒聽到,只能感覺到旁邊的人似乎在一瞬間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中。
他?們?現在待的這片區域離人群稍遠,有點?兒半封閉空間的意味。
兩邊的玻璃壓花十分?重工,明滅的光線越過繁複的花紋打在盛洵的側臉上。
男人的肩膀鬆散地落下?來,一手夾著煙,背微弓,脊刺突起。
額前碎發分?外凌亂地垂落著,遮擋住了他?大部分?的情緒。
他?的臉上其實沒什麼表情。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周明甫認識盛洵這麼多年,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這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但是無端地,周明甫卻覺得此?刻的盛洵不太一樣。
他?們?都出身於富貴的家?庭,盛家?更是富貴中的富貴。
盛洵母親雖然早逝,父親另娶。
但盛家?在對盛洵的關照上,從來都是沒有虧待過的。
從小到大,他?吃的用的玩的,全部都是最好的。
他?也始終都是他?們?那一幫人裡,最耀眼的一個存在。
輕狂恣意,不可一世,舒展驕傲猶似曠野。
讓人覺得,這世上千般好萬般好,只要他?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
長這麼大以來,周明甫其實只在盛洵身上見過兩次這樣傾頹落寞的樣子。
第一次是他?八歲那年,母親去世的時候。
彼時,盛洵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裡不肯出來,周媽媽念及周明甫同他?關係好,便想?讓周明甫過來陪陪他?。
那時的周明甫本以為自己進門後,要面對一個哭鼻子的盛洵,因此?還特地提前準備了很多面巾紙。
誰知,進去後,卻只看見獨自坐在牆邊在牆上寫字的男孩子。
那日是晴天,明媚耀眼的陽光從外面照進來。
盛洵臉上的表情可謂平淡至極,一筆一劃地寫著對媽媽的思念。
那時,同樣年僅八歲的周明甫還不能理解那些複雜的感情,愣愣地看著他?。
盛洵聽到動?靜,轉頭瞧了他?片瞬,良久,才語調平靜地說了句:「我媽媽不要我了。」
長大以後,周明甫才想?明白?。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悲傷的時候,都是歇斯底里的。
盛洵就是那種,越難過,反而越平靜的人。
第二次他?再在他?臉上看見那種神情。
是他?們?高考後的某個深夜。
那天他?跟父母吵架,一氣之下?打車跑到盛洵的居所,準備在他?那裡「離家?出走」一夜。
到地方後,卻發現盛洵穿著一身黑,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門前的花壇上。
盛夏夜晚的風燥熱粘膩。
濱市本就臨海,風裡浸潤地全是海水腥鹹的氣息。
他?雙腿大剌剌地敞著,面無表情坐在花壇上,一手隨意地捏了灌礦泉水。
塑膠的瓶身被他?捏得有些變形。
他?不知道他?究竟在那裡坐了多久。
時間好像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周明甫一開始雖然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但沒有想?太多,仍像以往那樣嘻嘻哈哈地同他?開玩笑?。
他?說我爸又把我趕出來了,今晚我只好來臨幸你了。
——那種賤兮兮的語氣。
如?果是以往,盛洵聽他?講這種話,肯定要讓他?滾,或者罵他?不要臉了。
但那天晚上的盛洵卻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