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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
品質粗劣的單品盤香裊裊燃燒著,一圈一圈的煙氤氳在逼仄狹小的庵堂裡,就連黃布岸上供奉的佛像都褪去了慈悲。
木魚聲一聲一聲響著,素布灰衣的尼姑背對著那狹窄的門,一聲聲念著佛家偈語,聲音平靜,伴隨著裊裊升騰起的煙,彷彿超脫了塵世、洗脫了凡心。
有客人來訪,庵裡立即有師太來喚了這女尼一聲。
女尼手上動作一停,似乎在思考拒絕的話。
師太怕耽誤了貴客,想掐她一把,到底忌憚她的身份,好言勸道:「了塵,你就去見見吧,到底是你的親人。」
被換做了塵的女尼終是停下了木魚,雙手合十,才起了身來,走出了這灰暗的地方。
她看到那站在庵堂旁那棵已經開始染上紅色的楓樹邊的高大身影,眼中有觸動:「涼野。」
「長姐。」
秦涼野轉身,看著清瘦不已的昔日長公主,不知道是沒了華服脂粉的裝點,還是曾經歲月對她的眷顧全部褪去,現在的長公主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打了十歲,眼角唇瓣都是遮不去的細紋。
但此刻,她的眼神是最平靜的。不是曾經那種偽裝的平靜,是真的心死了。
「你來此地,是京城裡都安排好了嗎?」長公主問他。
秦涼野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靜靜看著這個名義上是長姐,卻擔負了母親的責任將他撫養長大的人。
笑得溫和:「長姐莫要傷心,姐夫還是會回到你身邊來的。」
長公主眼神一動,就像風吹起的她灰色的衣袍一樣,但翻飛的衣角,很快就歸於了寧靜。
「不必再費神了。」長公主的目光越過秦涼野,看向他身後的楓葉,那抹紅色,像極了容海那天被刺穿肚腹時的鮮血。
但容海那日那樣平靜的眼神,讓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在長公主察覺不到的地方,秦涼野的手鬆了松。似暗自鬆了口氣。
「此番來尋長姐,除了探望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秦涼野微笑。
「何事?」
秦涼野將容海兄弟二人陳兵京城三十里外卻遲遲不發兵,而赫連紫風也似乎有意僵持的事情說了,唯獨沒有提自己跟赫連紫風的合作。
長公主在感情的事情上盲目,但並不是一個無知婦人。相反,她自小在勾心鬥角的後宮長大,這些權勢紛爭,她雖做不到力挽狂瀾,但看得懂。
她的好弟弟,是在忌憚曾經對他最好的姐夫了。
他容不下不再跟自己是夫妻的容海,也容不下挾制了新帝,並且有意離開京城退居一隅的容徹。
他需要一個藉口,在利用完國公府眾人後,再有正當的理由除去他們。
很好,帝王心術,還未坐上那個位置,他就已經有了。
「我明白了。」
長公主猜到秦涼野要自己做什麼之後,心底有一瞬間的悲涼。
可她覺得,她可能更加的憐憫秦涼野,她這個從未得到過親人關愛,未嘗過男女之情,冷心絕情的弟弟。
長公主說完,便兀自轉身回了庵堂。
庵堂不大,秦涼野聽得到庵裡那幾個姑子不住追問長公主關於自己身份的話,長公主沒回答,不多久,就聽到裡面傳出了幾聲尖叫,人仰馬翻。
秦涼野的眼底有淚,卻迎著這秋季的清爽的風,瞬間吹乾了。
不多久,容徹接到魏卿卿訊息,微微一笑。
再一日,東洲的訊息飛快傳來,呈到了赫連紫風的案頭。
當夜,一隊人馬便出了京城,而大批的兵馬出動,開始直擊城外駐軍。
東洲府宅。
魏卿卿千防萬防,卻沒想到阿蟬還是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