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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樵一直覺得,沒人真正瞭解盛霈。
「徐玉樵。」
盛霈叫了他的全名。
徐玉樵猛地回過神,再看他拽著的人,想到什麼,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原來盛霈說的是這個意思,他……
「二哥,我、我昏了頭了,那姑娘,她怎麼樣?」
他滿目羞愧。
盛霈丟下一句:「去門口站著。」
隨即拖著人上甲板去了。
徐玉樵不敢再看,埋著頭衝到底下,往門口一坐,腦袋一片空白,心想,他還能再跟著盛霈嗎,或許不能了。
他一抹臉,有點想哭。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犯了渾?
無人的艙房裡,徐玉樵壓抑的呼吸聲極其明顯,而這房門,不過是一張薄薄的木板罷了。
房間內。
山嵐坐在床上,曲腿而坐,手抱著膝蓋,眉眼安靜地垂落,方才外面發生的事她都聽見了。
從那男人來,再到盛霈。
然後是現在,徐玉樵在外頭抹眼淚。
山嵐靜坐了片刻,慢慢起身,抬手輕敲了敲門,輕聲喊:「小樵。」
門外的徐玉樵一個激靈,「誒」了聲,嗓子有點啞,清了清嗓子,起身懟在門上,說:「你醒了?還是剛才吵到你了?」
裡面靜了一陣兒。
她說:「我叫山嵐。」
那嗓音輕淡,還在繼續——
「小樵,我做錯過一件事。小時候,我的哥哥們不愛和我玩,他們說我是女孩兒,不應該和他們一起玩,我可以不在意他們的,但我想在意。於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我把他們騙去鍋爐房,他們被關在蒸籠一樣的銅牆鐵壁內,我和平時一樣去爺爺那兒上課,想著下課再把他們放出來。」
徐玉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問:「然後呢?」
山嵐:「然後,那節課比以往長。」
徐玉樵噎住,不敢問後面發生了什麼,只愣愣地睜大眼,聽她說:「於是,在原本下課的時間,我告訴爺爺,我把哥哥們關起來了。我說的早,沒出什麼事,爺爺罰我在祠堂跪了一夜,讓我和哥哥們道歉,他們卻說,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
承認錯誤,對當時的山嵐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時的她,第一次意識到,有些事的後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小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謝謝你守著我。」
山嵐輕聲說完,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門外一直沒有動靜,直到另一道腳步聲響起,她才聽徐玉樵低低地說:「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或許是對她說,又或許是對盛霈說。
門外,徐玉樵垂著頭,不敢抬頭看面前的人。
半晌,盛霈說:「人綁在甲板上,你去看著,別讓人鬆開。」
徐玉樵一聽這話,愣愣地抬頭,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問:「二哥,我是不是還能跟著你?」
盛霈輕嗤:「勞務合同都簽了,怎麼著,要我賠錢?」
徐玉樵紅著眼,忽然抬手用力抱了一下盛霈,不等他推開,自己鬆開手,一溜煙飛快地跑了。
徐玉樵走了,艙內只剩呼呼的風聲。
頭頂上的燈隨著海波晃動,晃出光怪陸離的影。
「二哥?」
寂靜中,女人輕輕柔柔的聲音像水,又像雲,但更像大海。大海暴烈卻也溫柔,這時盛霈聽見的,是溫柔的海。
山嵐不知道盛霈的名字,就和他們一樣。
喊他一聲二哥。
盛霈立在門前,盯著門板上陳舊的褶皺、縱橫的劃痕,而後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