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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想過自救。
幻境中的記憶和真實的記憶混雜,他一度分不清何為真實。
時而,他覺得自己是幻境中的那個牧允之,兮兮早早地就死了,月見城破了,他時隔多年,功成名就。
每每這個時候,兮兮被萬魔分食的場景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這種時候他往往被恨意糾纏,恨那殺了兮兮的惡蛟,恨當初一無所知的自己。
幻境中那個牧允之的思維偶爾支配著他,將他與自己緩緩割裂。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對兮兮有多在意,但與此同時,幻境中那個自己後來明明知道了兮兮的死因,卻緘默任眾人猜測的做法卻又質問著他,你真的有這麼在意嗎?
偶爾清醒的時候,他甚至會設想,如果現實中兮兮真的就這麼死了,他會怎麼做?
他想起幻境中那個牧允之的沉默漠視,於是,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因為他冥冥之中覺得,這就是自己會做出來的事情。
久而久之,幻境中的那個牧允之,成了他的心魔。
昏昏沉沉,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想找個地方閉關以對抗心魔。
這個地方需要絕對安全,也絕對值得信任。
於是等他再次恢復意識之時,他便來到了月見城。
於他而言,真正值得信任的地方,只有這裡。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恰好,面前的人似乎也覺得他可笑。
那人似乎是動了怒意,微微抬起手來。
牧允之看著他,卻突然道:「我少年之時,應當見過你一次。」
雁危行的手頓住,於是牧允之的記憶越發清晰。
那是在伯父為兮兮訂婚之後不久,他要去他為兮兮訂婚的那人那裡一趟,讓兮兮陪同。
兮兮仍舊在生氣,不肯陪同。
牧允之不知道怎麼想得,突然主動要求陪同。
但那一次,他並沒有看到和兮兮訂婚的那人,據說他是在閉關。
只在離開的時候,他和伯父的飛劍已經離開很遠,牧允之回頭看,突然看到一個少年匆匆跑進大院。
他左右張望,從滿臉期希到滿臉失望。
牧允之莫名覺得,那應當就是和兮兮訂婚的人,兮兮的未婚夫。
當時,他不知道自己心裡作何感受。
正如現在他眼睜睜看著這人光明正大的現在兮兮身旁,卻什麼也說不了一般。
他慘笑道:「可是後來,陪她最多的明明是我,明明是我啊……」
雁危行面無表情地聽著,突然一把提起他的脖頸,身影一掠,如鷹一般離開了月見城。
月見城外,雁危行狠狠將牧允之擲在了地上,眼神之中的殺意真實到讓人心寒。
但是很快他便收斂了下來,輕笑道:「兮兮不想讓我動手染血,我得聽她的。」
他半蹲下來,笑容寒涼:「來日我和兮兮合籍大典,希望你也能如今日一般清醒,不被心魔所控。」
「畢竟你也得親眼看一眼兮兮是如何與我一起在天道面前合籍起誓,如何將我們的後半生託付於彼此,你才能死心啊,對不對?」
這一刻,牧允之眼前突然被血色迷濛。
第115章
第二日,月見城。
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今天便是死而復生的小城主第一次正式宴請眾人的時間,整個修真界的目光也在今天全都匯集到了這裡。
就彷彿是這暗流湧動了三個月的修真界終於找到了那攪動一切暗流的泉眼一半,有拜貼的沒拜貼的,想湊熱鬧的不想湊熱鬧的,全在今天一齊湧進月見城。
而有意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