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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凡間的深夜，是最適合鬼差往來拘魂的時候。謝曲落在範昱身後幾步，看見自己身旁經過的許多鬼差穿著不一，有些著白袍，有些卻著青衫，心裡很好奇，遂隨口問道：&ldo;小昱兒，為什麼他們穿的不一樣?&rdo;

範昱朝天翻白眼。

真是說累了，也不知道謝曲這人的臉皮究竟是怎麼長的，一邊不要臉，一邊二皮臉，回回認錯都比兔子快，但就是堅持不改。

就比如說謝曲總愛喊他小昱兒這點，他早就不記得已經提過多少回。

唉，罷了，只當是蒼蠅嗡嗡。

話說回來，雖然嫌如今的謝曲變聒噪了，但為了日後好搭夥，範昱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

&ldo;穿白衣的，是咱們地府原本就有的鬼差。&rdo;謝曲朝前方仰一仰下巴，思索片刻方繼續道：&ldo;青衣是活人差，你知道活人差麼?&rdo;

謝曲點頭：&ldo;知道，先前在凡間的話本上看到過，據說地府偶爾會選些各方面都很合適的活人，讓他們在夜裡幫忙走幾趟陰差，拘魂引靈。沒想到居然是真的。&rdo;

&ldo;是了，凡間每天死去的人太多，咱們原本的人忙不過來。再說又不是人人死後都會化煞，尋常魂魄只要有個引路人就行了。&rdo;頓了頓，眼底漾出一點笑意來，指指來往差吏中個子最高那個，彎眸道：&ldo;有了他們這些活人差，既能為地府減輕負擔，又能為他們自己添福德，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你看見那個長得最高的沒有?他叫程齊，是個很會辦事的活人差，引魂渡靈從不出錯。&rdo;

謝曲順著範昱手指方向偏頭看，見著了一位笑容謙和，氣質清淡的青衫公子向他點頭。

謝曲：&ldo;……&rdo;

&ldo;瘦的像猴，一看就短命，估摸沒兩天就能從活人差轉成死人差了，有啥可看的。&rdo;謝曲冷哼一聲，顛顛往前走了兩步，把範昱看向程齊的視線擋住了，指著左邊一面貼滿匿名告示的白磚牆問，&ldo;那又是什麼?&rdo;

&ldo;那個啊，那是咱們地府的解惑牆，百鬼若遇到了什麼想不開的事，就寫張紙條偷偷貼上去，不必署名，來往見到的都會看兩眼，答兩句。&rdo;被謝曲這麼一打擾，範昱也不在意，只是把笑意斂了。

謝曲：&ldo;……&rdo;

沒想到地府玩的還挺花，還能幫著解惑哪?

又過了些時候，再往前走就是鬼門關了。謝曲稍作猶豫，藏在袖子裡的手指勾了勾，一張十分顯眼的大紅告示就出現在解惑牆正中央。

臨走前提問，回來時就能驗收了，美得很。

牛頭馬面就在前面不遠處等著。

從陽間通往地府的鬼門關，乃是瘴氣籠罩之地，其間無日無月，無晝無夜，頭頂天色一直都是半亮不亮的掛著，平日既不颳風也不下雨，濃白瘴氣凝如實質，又多鴉雀悲鳴，尋常新魂一旦誤入其中，沒有鬼差帶領，絕對是極容易迷失方向的。

不提旁人，謝曲先前隨範昱返回凡間時，在這裡都有點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但這回好歹是第二次來了，找的能比第一次利索點。

再走幾步，迎面看見總是笑呵呵的馬面。

因為要去凡間辦事，馬面這時也做了凡人打扮，他把一張人臉仔細黏好，馬耳隱去藏了，再把原本一人來高的金叉變成小金簪，歪歪插在發間。

馬面身後站著牛頭。

牛頭個子高得像小山一樣，面板黝黑，穿一身窄袖勁裝，一身腱子肉幾乎快把衣衫撐破了，剛蓄到肩膀的頭髮松鬆散著，細碎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