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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囊下藏著那樣一顆心,甚至當段非無是青龍會潛堂之人,還有不少人替他打抱不平‐‐他所倚仗的,向來是心術勝於劍術。他的劍術與內力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即便是段非無最好的朋友面對這方面的攻訐,也只能付之一笑。然而此時此刻,段非無這一道劍氣劈來,詭譎而凌厲,全沒有真武劍訣中&ldo;挫其銳、化其紛&rdo;的沖和,反因其和光同塵而無形無跡、澄澄湛湛,不知其將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平白添了幾分刁鑽的兇險。
顧雲山卻怡然不懼,劍在手中,心便是靜的。若說半年前他還算是倚靠寄居體內的影魅成就影劍之名,如今自萬仞石樑閉關而出之後,他才算對真武劍招的理解深入骨髓‐‐每一招、每一式、每一次經脈中陰陽氣息之流轉、將那莫測的劍光與無痕的影子剝開其招式繁複的外衣,盡變成繞指的微風,牽引起他手中的知白,刺向劍雨之中細微的破綻。
說他們在比劍,倒不如說是兩人截然不同的道在劍刃一觸而散的交擊之中在衝突、碰撞。顧雲山的劍慢而柔,始終不見得多兇狠,卻使得段非無的劍處處掣肘,難以施展開來。可即便如此,段非無的面上卻毫無焦躁之色,反而愈發從容、愉悅,劍招亦愈發得心應手‐‐甚至是他在觀察顧雲山,因兩人同為真武弟子,顧雲山使劍,自然比劍譜上生動許多‐‐他是在用顧雲山磨自己的劍!
‐‐有多少人能堅持一件事二十餘年,尤其當它似天邊雲霞不可觸及?比如段非無所求之影、所求之劍術……他從何時開始謀劃此時?從無數個對著一截劍柄悟不透和光同塵之意的日夜,從他被宣判此生都沒有拔出匣中第二把劍的資質那天,抑或負氣下山卻只見得焦土白幡,至親之血滲進磚石縫裡百洗不去之時?誰曉得?誰在乎?
他只是不精劍術的真武段非無,這張面具他戴了二十五年。可誰甘心只做活在角落的一條暗影,連死在仇人劍下的資格都沒有?二十五年漫長歲月啊,每一刻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早在期待著今天,只是不知道竟要二十五年之久。
是時候收場了。
段非無突然想。他的眼睛像是一團藏在冰燈裡的火焰,顯得瘋狂而又冷靜。他的劍與影契合得愈發恰到好處,不差毫釐,即便是顧雲山,也被阻於綿密的攻勢之外,沒有太多的機會。
&ldo;顧師侄,你瞧我的劍如何?&rdo;段非無尚有閒暇去問顧雲山。
顧雲山騰身後撤數尺,微風拂柳般輕盈落地,避過了那一幕潑來的歸玄劍雨,神色也不見狼狽,只認真道:&ldo;師叔為何問我?我若說不好,你還要自己心裡生氣。&rdo;
段非無也不生氣,竟一副要就著這樣的距離與顧雲山聊起來的架勢:&ldo;你是影劍,劍術好得很,血衣樓中也排的上名號。我卻偏要與你比劍,你道是為何?&rdo;
顧雲山心知肚明,口上卻故意答道:&ldo;哦,自然是因為陣法不好用了。&rdo;
&ldo;……&rdo;段非無頓了一頓,冷笑了一聲,自顧自道:&ldo;若非我算漏了那姓應的就是成心寧的兒子,你以為你能將影救出來?當初在長生樓還被他騙過去了,呵,待我將你殺了,自會好好招待他。&rdo;
顧雲山聞言目光微冷,語中帶刺道:&ldo;論心機之深、識人之明,我是比不過師叔的。不過說要殺我,師叔所言為時過早了吧。&rdo;
段非無眯了眯眼睛,笑道:&ldo;多說幾句不好麼,畢竟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師侄,你可有甚麼遺言,我替你帶給那姓應的小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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