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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時候並沒有這個毛病,放學後經常不著急回家,在外面玩的一身泥,被她媽追著打。她最初發覺自己有潔癖是在高三:她每次如果不把桌洞裡的習題冊整理好,就會坐立不安。後來她去 sg 做了交易員,打掃房間就徹底變成了她的新愛好。她週末在家的時候,經常一邊聽著財經新聞,一邊蹲在浴缸裡用小刷子刷水龍頭和瓷磚縫裡的水垢。
後來,她認識了一個學心理的朋友。她朋友和她說,十有八九她是因為壓力大,荷爾蒙亂了,才有的潔癖。越緊張,越容易發作。不過,自從離開交易大廳之後,她潔癖的毛病就好多了。現在,她依舊愛乾淨,但打掃已經不是她每週例行的活動了。她花錢把這份樂趣讓給了保潔阿姨。
出差之前,傅思齊剛剛找了保潔公司做了深度清潔。兩個孔武有力的墨西哥大姐在她家收拾了三個小時,連瓷磚縫都擦乾淨了。她家現在並不髒,只是因為空了三週,落了不少灰塵。
她把昨晚換下來的床罩和沙發罩都扔進了洗衣機,又拿廚房紙把所有的桌面、檯面都擦了一遍。她給掃地機器人添滿了水,又扔了一片清潔劑進去,讓它開始掃地、拖地。看到機器人從基站出來幹活了,她換了雙鞋,打算下樓去郵箱取信。
三週沒人檢視,她的信箱已經被塞滿了。有一張地產廣告的硬紙板卡住了鎖頭,她費了一點力氣才把信箱開啟。她把廣告分出來,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信其實並不多,她一邊上樓,一邊翻看著信封上的抬頭。房屋貸款的月結單、新買的理財的開戶證明信、銀行寄來的新信用卡、……都是一些常規的信件。除了一封不知道什麼地方寄來的信,收件人不是她,而是 willia chen,就是上個月剛剛和她分手的前男友 willia。
成年人的分手總是比想像中的要複雜。尤其是異鄉人之間的戀愛,交往的時候軌跡難免重合得比較多。可是兩個人一旦並肩而行的久一點,就會像兩根絲線一樣纏在一起,解開的時候總要費些功夫。
她和 willia 沒有同居,只是偶爾會領他過來。而且在分手的第二天,她就把 willia 留在她家的東西全部打包寄走了。她完全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居然還有一封給他的信寄過來。大概是他之前搬家的時候,在什麼地方留了她家的地址吧。
按美國法律,她無權私拆他的信。而且分手以後,她從不主動聯絡前任,唯一的例外就是當年打給宋知宇的那通電話。但是,willia 現在應該在找工作,信封上又用粗黑字型寫著「iportant ration enclosed(內附重要資訊)」,她擔心這別是什麼重要的檔案,萬一他錯過了,耽誤了事情就不好了。
她從微信的聯絡人裡把 willia 找出來,給他發了一條訊息:「hey,你有封信寄到我家了。」
不過她這條訊息沒有傳送出去。提示,「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傅思齊看到這幾個字,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出來,「傻逼。」
是 wilia 說的好聚好散,買賣不成仁義在,繼續做個朋友。但是,他轉頭就把她刪了。她對 willia 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畢竟認識的時間沒那麼久。她也沒真的打算和他繼續做朋友,因為她之前就發現了,他們是不同的人,長期相處不來。但冷不丁的被他刪了,她的心裡還是有一種微妙的背叛感。
她仔細一看,他的頭像好像換了,現在是一個男生的漫畫臉,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情侶頭像。她戳進他的朋友圈,背景換成了和一個小女生在魁北克城那扇出名的小紅門前牽手相視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兒很漂亮,一張小小的桃心臉上有兩隻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她看起來年紀很小,最多二十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