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第1/2 頁)

&ldo;叔叔把這套房子留給我了，其他就沒什麼了。&rdo;

房子的裝修、傢俱、電器都十分簡陋。一個廣告公司的特聘演員，怎麼會窘困至此?

郭小芬說：&ldo;我想在這裡隨便走一走，可以嗎?&rdo;得到同意後，就逐個房間地看。廚房廁所陽臺也不放過。整體的印象是比較亂，物品的放置很隨意，十足一個老單身漢的家居模樣。相比之下，略顯整潔的是臥室：門後掛著一幅乾淨的掛曆;一張老式席夢思雙人床，旁邊立著一面嵌鏡子的大衣櫃;貼牆擺著一張布滿坑窪的實木桌子，上面有檯曆和筆架什麼的。郭小芬拉開右邊的抽屜，發現一個斑駁的鐵盒子，裡面有毛主席像章、紅寶書、上海牌手錶什麼的，俱是七十年代的物什，墊底的一個小本本里，抄著一些詩詞，讀不大懂，還夾著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有兩個人，肩並肩站在一棵松樹下，右邊是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子，左邊是個說不上漂亮，但眉目非常端莊的女孩。

看相貌，年輕男子應該就是昔日的李家良。兩個人雖然並肩站在一起，但神情都有些拘謹，特別是那女孩，十分羞澀。

她，應該就是李家良已經去世的老伴吧?郭小芬想。

抬起頭，只見牆上掛著一個玻璃相框，裡面有各個時期李家良和家人的照片，其中他和老伴的合影佔了大部分，但怎麼也看不出他的老伴和那女孩相貌的相似處。

那麼，那個女孩是誰?李家良為什麼如此珍重地把和她的照片封存在那個陳舊的鐵盒子裡?

還有……還有一個明顯反常的地方，那就是‐‐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索，&ldo;你這個渾蛋!不聽我的勸!你這個渾蛋!&rdo;

她一愣，走出臥室，只見一個瘦小的、留著山羊鬍的老頭子站在客廳裡，指著李家良的遺照不住地破口大罵，臉上卻是老淚縱橫。

旁邊，李家良的侄女呆呆地看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ldo;你這個渾蛋，你這個渾蛋……&rdo;罵聲漸漸化成嗚咽，又漸漸沉靜下來。山羊鬍用一對有些渾濁的眼珠子盯著李家良的遺像，很久很久，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彎下腰坐在地上，聲音沙啞，&ldo;你從來不聽我的勸……不過，也挺好，你們都走了，我知道你早晚會去找她的，早去，比晚去好……&rdo;

又是沉默，又是久久的凝視，客廳裡，下午的陽光像一條昏黃的河，流淌過老人的背脊。

他打了個寒戰，彷彿從夢中醒來，右手撐著地慢慢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對著遺像，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轉身走出了大門。

郭小芬怔了半晌，才轉過神來，趕忙追下了樓。只見臨街的槐樹下有一張長椅，山羊鬍就坐在那裡，仰著頭眯縫著眼，望著深秋已經稀疏的樹冠，彷彿曲終人散之後猶在回味一縷餘韻。

郭小芬不敢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直到老頭子垂下頭，目光與她相對，才很恭敬地說：&ldo;老先生，您好。&rdo;

山羊鬍好奇地看著她。

郭小芬說：&ldo;我是《法制時報》的記者，對李老先生的罹難，我們感到十分難過，瞭解事件之後，覺得李老先生的去世有許多疑點，想採訪一下他的親友，請問您是‐‐&rdo;

山羊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ldo;我不接受記者採訪。&rdo;

郭小芬正要再說話，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了路邊，一個虎背熊腰的小夥子下了車來，走到山羊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