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3 頁)
舊友久別,重逢最是熱鬧。恰巧,辭別的又是他們告別大學的一年,每個人都遇到了一些變化,演變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伴著酒意,似綿延不絕。一群人推開飯店的玻璃大門時,街上行人已經寥寥,喝酒的幾個人喝得都不少,酒醉失態倒不至於,只是還有人在不停地含混著說這說那,摻雜著沒有意義的肢體語言,互相依靠著,誰也不說離開。
混亂中,一個女生忽然在喊了一聲:“下雪了!”原本垂頭看著腳下的許唐成抬起頭,視線卻遲緩了一步,還未提起,忽有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鼻尖上。涼意真實,刺得他“唔”了一聲。
他試著將因醉酒而模糊的視線重新凝聚起來,去看雪花,看到的卻又不是雪花。
騎單車的少年站在光禿禿的樹下,校服外罩著一件眼熟的黑色羽絨服。他明明是在靜立凝望,身後的流動的車流燈光卻變成了安靜的背景板。
鼻尖的雪應該是化了,淌成水,有些癢。許唐成笑了,抬手拂了拂鼻尖,朝樹下的人招了招手。
身後的談論聲忽然大了起來,不知是誰出了什麼糗,大家笑得如同年少時的肆無忌憚,各種怪異的綽號紛飛著。紛雜中,許唐成卻一直靜靜地看著朝自己騎車過來的少年。只是還沒等他靠近,忽然被拽了拽手臂,身側的萬枝對他說了什麼,但周遭太亂太雜,沒聽清楚。
“什麼?”
為了聽得更清楚,許唐成低頭,朝萬枝湊近了腦袋。萬枝看著突然放大在眼前的側臉愣住,一時語結,忘了說話。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想聽的話,許唐成側過頭看她,笑:“怎麼不說話?”
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子微微紅了臉。
“我說,我怕你們會喝醉,所以開了車來,我送你回去吧?”
他們兩個此刻的姿勢在易轍看來太過於親密,像是在耳語,說著悄悄話。易轍能夠看到許唐成朝後勾著的唇角,也只需這一角,他便能腦補出許唐成現在的表情。
車子又向前劃了一點距離,易轍一隻腳蹬在臺階上,叫了聲:“唐成哥。”
現在的許唐成本就反應遲緩,他剛準備好回答萬枝的話就被這一聲呼喚打斷。回過頭,在看清了易轍之後他笑得更大,沒說什麼,直接將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易轍略微縮了縮脖子,因為許唐成的手正不老實地一下下掐著他的脖子,涼涼的指尖摁在他的面板上,像是被黑貓舔了一下,癢到了心裡。
“你剛才說……送我回去?”許唐成重新轉向萬枝,依舊昏頭昏腦地笑著,“不用,我很近。”
“下雪了,很冷的啊,而且你這樣……”萬枝看著搖搖晃晃的許唐成,“能走麼?”
“怎麼不能,我沒喝多。我家就在前面,你看,”許唐成朝左前方指了指,“那個後面,就是……”
約是想將自己家露出的那一角看得更清楚,許唐成伸著一根手指超前邁了一步,但視線一直在空中,完全忘記了腳下還有最後一級臺階。
“哎!”
萬枝的驚呼聲尚未落穩,伸出的一隻手還虛虛地停在半空中,許唐成已經被側過身的易轍一把攬過,扶在身上。腳踏車也只是稍微抖了抖。
“你看,還說沒喝多。”萬枝也下了臺階,她拍了拍許唐成,好言好語地勸,“我去開車,然後送你回去。”
許唐成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了易轍身上,他好像對於自己剛才的險些跌倒沒有任何意識,而是向易轍的脖子傾注了全部的注意力,愛不釋手一般,一直用手摩挲著短短的髮根。
有點扎手。
“不用……”
“別不用了,你在這等著我。”萬枝說完,又看向易轍,輕聲詢問,“你是來接他的麼?那你陪他在這等一會兒,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