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1/4 頁)
“我知道。”許唐成說。
他也說不出到底為何這樣相信,但在發現易轍關機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手機沒電了,而不是機主出於什麼不好情緒,主動切斷與外界的聯絡。他將易轍上下打量了一圈,確定他目前的狀況已經不能再糟,薄薄的校服褲子貼在腿上,胸口亦是溼嗒嗒的一片,完全展現出了人體輪廓。皺起眉,抬頭剛要責怪,許唐成卻發現那束看過來的目光中,好像包含了不一樣的東西。
歉疚,著急,都有,但又都不完全。
一時的猜測遲疑,使得他沒有再說任何話。
“我出來的時候走了小門……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看他一臉懊惱,許唐成笑著說,“本來也沒有提前聯絡好,錯過也是正常的。”
易轍正跨下車,聽到這話,抿唇低頭,很快地捏了兩下閘。
雨像是還有加大的趨勢,許唐成聽到身後有吱啦拖拽的聲音,回頭看,發現校門已經闔上了一扇。
“走吧,我們先把你的腳踏車放到對面那裡。”
學校對面是一個廣場,許唐成記得以前那裡有二十四小時的收費停車場,他隔著馬路望了望,問易轍:“現在還能停一夜的吧?”
“能。”易轍點點頭,跟著他朝前走,許唐成則微微提高了手,撐著兩人頭頂的傘。
其實他手裡還有另一把傘,只是易轍要推車,他便沒將這把傘給出去。
校門口的積水已經漏走了一些,路上又有了一輛接一輛的車,車燈明晃,刺穿了雨幕。過馬路時,易轍不經意間朝身側一瞟,忽然看見許唐成已經溼了半扇肩膀,再抬頭看,才發現頭頂的傘一直朝自己這一側歪著。
雨珠順著傘頁滾下,碎到地上。
“我來打吧。”他將手握到傘柄上方,與許唐成的手相接。
“你推車,不方便。”
易轍卻在手上使了勁,直接將傘挪到了自己手裡。
“方便。”
在這之前,無論遇到多麼突然、多麼大的雨,他都從沒和別人一同打過傘。將傘朝另一側偏過去,遮住另一個人全部的身體時,易轍的心裡忽然飄出那麼一點得意滿足的情緒,大概類似於,將草莓蛋糕上的草莓偷偷挪到對方的盤子裡,或是在炎熱夏天的小賣部,偷偷讓出最後一瓶冰水。
微不足道,暗自開心。
回到車上,許唐成才發現有來自於周慧的未接來電,他回撥過去,告訴她會很快到家,順便囑託她煮一壺驅寒的薑湯。
“易轍哥,你是到家了又回來了?”許唐蹊轉過身,有些吃驚地問。
易轍正在用一條幹燥柔軟的毛巾擦著頭髮,聽到這個問題,點著頭應了一聲:“嗯。”
“讓我媽打個電話過來就好了啊。”
許唐蹊不解的聲音,也正是許唐成不解的。在從周慧口中瞭解了剛才的來龍去脈之後,他便有點想不明白,易轍怎麼這麼軸,明明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頂著這樣大的雨,去而復返。
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把頭髮擦得亂糟糟的易轍,他忍不住嘮叨:“可真夠胡鬧的,都到家了,還回來做什麼?你這淋一晚上,感冒了怎麼辦,馬上就要高考了,身體萬一出問題,影響多大。”
“沒事。”不知有意無意,易轍迴避了前半截的話,只答,“我身體好,感冒不了。”
“身體好也禁不住你這麼折騰,我不管你‘覺得’自己會不會感冒,待會兒回去,你先回家衝個熱水澡,然後我給你把薑湯端過去。我媽說晚上喝薑湯不太好,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我覺得你還是喝一碗吧。”說完,他又轉向許唐蹊,“你也是,回去也抓緊洗澡。”
“哦。”許唐蹊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