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3/4 頁)
不抱怨他的。
“我真是受夠他了,當時辦比賽的時候,就這舞不讓跳,那舞不讓跳,人家好好一跳爵士的姑娘,他非說跳得太不正經,領導在不能這麼跳。你都不知道彩排的時候他給我們挑了多少毛病,從舞臺佈置到節目設定、規則流程,”陸鳴抬抬手,朝他豎起一根手指,“187條,讓我們一條一條記下來改,我當時都想拿著筆杵他臉上。”
187條?
就連許唐成都被這個數字震驚到。
陸鳴又說:“問題是,他又什麼都不懂,你說他提的能有什麼好意見啊,就那個爵士,要按他說的,還跳屁啊。我彩排的時候讓他們按照他說的跳,正式演出的時候直接該怎麼跳怎麼跳的。”
許唐成挑眉:“沒當場罵你們?”
“罵了啊,當時就叫我們幾個出去,在樓道里把我們這一頓罵喲。”陸鳴咂咂嘴,“不過愛怎麼著怎麼著,我也不圖學生會的什麼了,帶完下半年我也就滾蛋了,不指望他能給我說什麼好話。”
託某個實驗室老師的福,許唐成深深瞭解有一個無理取鬧的上司老師是什麼感覺。他拍了拍陸鳴的肩膀,安慰:“沒事,在學生會本來也要跟老師周旋,他也不會真把你怎麼著。再說了,你活動辦得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不是他說什麼就能給你否決掉的。”
“我也這麼想的,所以懶得理他,但是檢討還得交。”陸鳴無所謂地笑笑。
許唐成到印表機那裡拿了資料,走到桌前正要整理,陸鳴突然回頭說:“對了,他們跟我說易轍要退。”
“退?”
“嗯,他不是你弟弟麼,我就跟文藝部的人提過一嘴,讓他們關照著點。前些日子他們跟我說,易轍說不想呆學生會了,想退了。”
現在,光是提起易轍這個名字,許唐成都會有些和從前不一樣的感覺。他整理著手上的紙頁,在桌上戳齊,一下下,弄了半天也沒完。
“是什麼原因,你知道麼?”
“嗯……”陸鳴把u盤拔出來,“等會出去跟你說吧。”
把資料給科技處送過去,回去的一路上,許唐成都在想陸鳴剛剛的話。
不合群麼?
這一點,許唐成從前就知道。但他一直覺得易轍現在已經好了很多,在這方面應該不會存在太大的問題。
至於和老師起衝突,嗯,他也該知道。
走到操場,許唐成重重吐出一口氣。他眺望一圈,在看臺挑了個座位坐下。
他覺得自己似乎太晚才意識到,易轍在他面前,和在別人面前,一直是不一樣的。
在無意間撞破他的心思之後,很多事情的原因,似乎都變得有跡可循。他為什麼報考這裡,為什麼又報考與他相同的專業,一下子都有了答案。
他甚至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他還在傾訴的過程中,問易轍:“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摸著最細最軟的小指,許唐成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些問題剛一出現,就能立刻被判斷為無解。無論他自己進行怎樣的思考,試圖尋找怎樣的方案,都解不開這道題。
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名字,還是在這個時間。
許唐成靜靜坐著,沒有接這個電話。
無解的題,還是不要做的好。
他看著電話螢幕暗下去,卻又很快,再度亮起。那份永遠不會停下來的執著讓他覺得害怕,一直那麼偏心、怕他受委屈的弟弟,忽然之間,他就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
他這才明白自己是怎樣的無力,他甚至連客觀地去分析自己的感情、去考慮是否有一個可以抱抱他的可能性都不敢。他不敢面對他,也同樣不敢面對自己,那份心疼、偏心,到底是出於什麼,他也不敢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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