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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侯的宮女就要扶他,被王猛給按住了,他跪直了身道:“臣有些話須說個明白!”符堅不忍相拒,道:“說吧!”
“天王,今日之事諸臣還有後妃們都看在眼中了。不論起因如何,慕容衝射傷平原公,當真無誤,仍是大逆!這高下尊卑之別,還不要了?”王猛緩緩道,或者是方才咳得很了,嗓子有些暗啞。
符堅聽了不由心裡發毛,上身前傾,道:“你的意思……”
“天王!”王猛勉力提高了聲音道:“天王!若是可容此人活著,我大秦……”他字字咬得清楚,有如切金斷玉:“將成普天下之笑柄!”
“你們!”符堅硬生生止住斥責的話,手指在床沿上敲了幾下。“是朕讓他進宮來的,他一個小孩子,又能怎樣?又有什麼錯了。”他猛的起了身來,袍袖一揚,指著王猛符融二人,道:“虧你們是國家重臣,也興妄殺無辜之人麼?”
“誰說他無罪?”符融諤諤抗辯道:“他離間天家骨肉,已是罪責昭昭,天人共睹!”
“近百年來,所以稱霸一方者,無不以本族兵馬為根本!天王寵外人而辱至親,豈不令宗族離心,世仇稱快?長此以往,天王宏圖如何可成?”王猛說完這幾句,便如同耗盡了氣力似的,以沉沉的幾個字作結:“臣言盡於此,望天王三思!”
最後幾個字每一個都似一塊巨石砸在符堅身上,他深深的低下腰去,手扶在御床靠背上,彷彿這樣才站得穩當。思忖了好一會,他方以極輕極輕的聲音道:“真,就沒別的法子了麼?”
符融欲答,王猛使了一個眼色止住了他。
於是空曠靜寂的殿堂裡就只有符堅這句話撞來撞去,從井藻,到柱樑,到幄帳,到漆壁。餘音忽高忽低,時亢時弱,終於碎得七零八落,溶進了這殿中粘稠而壓抑的沉默中。
“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慕容衝俯在榻上,上身衣裳都脫了下來。太醫方才離去,留下了方子。慕容苓瑤帶著幾個宮女,用綿紗將煎好的藥汁一點點敷在傷口上。那背後青紫淤腫,鮮血淋漓,竟無一處完好的面板。無論是什麼,只要略一觸上,慕容衝的就會攥實了床褥。五指抓處,褥子已然綻破。寶錦守在一旁,好半晌沒有動靜,卻是倚著隱囊睡過去了。
宮女手上不留神用重了力,慕容衝整個人一挺,嚇得那宮手上發顫,一盆藥液盡數潑在了地上。慕容苓瑤舉了巴掌,可也只是作了個架勢,就收了回來,緩緩的坐在床沿上,不作聲的掉著眼淚。宮女當即跪下,想求饒,也不敢出聲,那模樣,倒似是盼著慕容苓瑤當真給她一掌。寶錦驚醒了,身子往邊上一縮,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是疼!就叫出聲來,啊?”慕容苓瑤俯身,對慕容衝道。他只是搖頭,道:“還好!”
外面珠玉碰響,慕容苓瑤忙正了正容,問道:“是天王來了麼?”
半響卻沒有迴音,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趴在簾子下面,象死了一般,不言不動。她生疑,過去一看。
“宋牙?是你?”她前半聲似驚叫,後半聲卻又平了下去,有些意味深長。慕容衝勉強抬了頭,與她對了一個眼神。
慕容苓瑤牽了寶錦的手道:“夜深了,你也玩得累了,去睡罷!”
寶錦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慕容衝,他笑道:“看我,沒事了,明天再來玩兒。我教你!”寶錦這才放下一塊大石頭似的,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外面自有乳母帶了她回自已宮去。
慕容苓瑤錦將宮女們都打發走,給慕容衝披了一件衣裳,扶了他坐起來,想讓他靠上一靠,卻沒能找到不碰著傷處的法子,也只得罷了。她向外喚道:“你進來吧?”
一團黑影從珠簾下頭爬了過來,肥臂撅得老高,象只癩狗似的。到了跟前,一頭磕在地上,“噔!”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