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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撞了聖駕,著實罪該萬死!”他這麼說的時侯,心中恨意無限,非常地後悔身上沒有帶一把兵器。他一邊回話,雙膝一邊打顫,很想就這麼一躍而起撲上去。可看到帳邊虎視眈眈的眾侍,慕容衝清醒了些,眼睛極力向邊上轉動,不去看符堅的方向。他手在硬逾鋼鐵的冰地上死命地摳著,讓那刀刃般的寒氣一點點從掌心浸入肌膚,有些發熱的頭腦才漸漸冷了下來。“
“喔?”符堅細細的打量了他們,問道:“可有人認得他們?”
竇衝聞言上前兩步道:“臣認得,臣送慕容喡回宮之時見過。”
符堅又“喔!”了一聲,他也不明白自已為什麼要問些,其實他方才也聽到竇衝的話了,正在他思忖間,聽得有人高聲通報:“臣慕容喡慕容評求見!”
符堅宣了兩人進來。兩人一見帳前架式都嚇得不輕,忙磕頭謝罪,將前事略述一遍。復有人提了捆成棍子似的慕容泓上前——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讓慕容衝意外的是小悅也跑了來,一見慕容苓瑤就撲上來。她哭了兩聲,慕容衝已一把捂了她嘴。小悅勉強忍住了,只是極力壓低了聲音抽泣著。在她哭的當兒,符堅聽了慕容家人的話,不由面色轉暗,喝令道:“張整,給我傳郭慶來!”
郭慶本是管著鮮卑這一營事務的,早已知曉出了變故,正在帳外待命,此時得了令,撞撞跌跌衝進大帳,“卟嗵!”一聲跪在地上,道:“臣罪該萬死!”
“你可知你為何有罪?”符堅站起了身,問道。
郭慶連連磕頭道:“臣未能管治好這些白虜,由他們驚犯聖駕,臣罪該萬死!”
“住口!”符堅轉下炕來,在他身前踱著步子,道:“朕命你護送鮮卑民眾,你是怎麼護送的?竟連個大夫也不配給他們?朕即已納降,鮮卑人便如氐族一般,都是朕的子民,你這樣子待他們——竟讓貴家弱女在雪地中步行,傳揚出去,讓人視朕為何等之主?又讓何人再願誠心歸順呢?”
郭慶一下子傻在那裡,他萬萬沒有想到符堅氣的會是這個。張整也有些吃驚,覺得這些話雖說也合著符堅素日言行,可這麼發作起來,倒底是有些突厄。
郭慶回過神來,辨解說路況太差,連他自已都是雪地步行過來的。慕容評甚是精乖,立馬上前為郭慶求情,連連道一路上得郭將軍照拂甚多,這只是非常之時不得不為之舉云云。慕容衝慕容泓雖然明白慕容評的苦心,還是忍不住恨恨地瞪了他幾眼。
符堅聽了這些話,方才緩過顏來,便命郭慶起身,令他好生照拂鮮卑遺民。再道:“這女子既有病,不可耽誤了,快些醫治去罷!”
慕容家的人自然謝恩,行罷了禮,符堅略為示意,大帳的皮簾就垂了下來。
慕容衝抱著慕容苓瑤想要站起來,可跪的委實太久,雙膝已然發麻,方一起立,就又倒了下去,小悅在一旁扶住了。慕容評向秦軍中人賠笑,求他們能借乘車運送病人。這些秦軍見符堅對他們青眼有回,也願意相助,可一時間那裡去找能在山間行走的車去?卻不知竇衝何時已喝令士卒推了一乘小車來,小悅將慕容苓瑤半推半扶地往車上送,顯得十分吃力,竇衝在一旁扶了一把,輕而易舉地就將慕容苓瑤給安頓好了。慕容喡自然免不了連聲道謝,小悅感動得眼眶又是直冒淚花,連說將軍真是好人……折騰了一陣子,方才安靜下來。
亂了一會,符堅也顯得精神不濟,便留下幾份摺子說是明日在路上看,命張整回去。
張整方從暖如春日的大帳中出來,被外頭冷氣一衝,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一旁自有從人來披上裘袍,走了幾步,心有所感,抬頭一看,只見道旁山石上直挺挺地站著一個人,身形嵌在隨風倒伏的樹林中,顯得十分孤單。張整停了腳,那人顯然也驚覺了他的接近,回頭一看,躬身行禮,卻是竇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