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第1/2 頁)
陸在望便又扭過臉來,醉的滿面薄紅,眼裡水汽氤氳,眉梢眼角都添了幾分艷色,新又發覺他在這似的,再困惑問道:「殿下怎麼在這?」
他尚未說話,她又笑嘻嘻的蹭過來,枕在他膝上,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
「我明日一早,就動身回京。」
陸在望半晌才慢吞吞睜眼問道:「怎麼?」
他沉聲道: 「玉川來信,陛下身體欠安,怕是不好。」
她醒了醒神,訝然道:「陛下該不會是……」
他微微搖頭,「那倒沒有,只是我得儘快回去。」
陸在望就點點頭,陛下這一二年間身體愈發不好,深居簡出,近身照顧的便只有公主和內監,朝政大多交在趙珩手上,他為她在北境耽擱了這些時日,也該回去了。
他微涼的手指貼著她熨燙的臉,「事情辦完,來接你回去。」
「好。」她重又闔上眼睛。他則低下頭,吻上她的嘴唇。
第二日一早,陸在望再醒來時,他早已經走了。
趙珩走後,和談的事情便交由隨行幾位官員和陸進明主辦。陸進明猛一得知他走了,先覺得挺痛快,再細想又覺得氣悶,趙珩匆忙回京必然是有要緊事,陛下近幾年精神愈發差,他即位的日子近在眼前,屆時若是下旨強娶他閨女該如何是好?
故而陸進明便致力於在陸在望耳邊說他壞話,連忽悠帶嚇唬,非要讓她斷了這心思不可。
他是從趙珩少時從軍講起,一路說到他行軍打仗時的野蠻冷血,又說他不禮不法,妄自尊大,為王時就覬覦兄長的太子之位,如此大逆不道,根本不是個東西。
陸侯可能是忘了自己是如何罵先太子的,也可能就是單純的厭惡所有想當或者已經當他女婿的男人,那是前言不搭後語,罵的毫無說服力。
未至半月,晉軍所佔遼北、興陽、朔封三城的大量流民便匯聚到歸元城外。晉軍橫亙城外,守軍豈敢開門放人,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逃難,不僅流民民怨沸騰,歸元城中被困近半年的百姓也熬不住圍城艱難,北梁境內生了許多因流民無處而去引起的紛亂和爭論,既已低頭求和,為何一直沒有定論,晉軍遲遲不撤,這日子還怎麼過?
晉朝議和使便趁勢稍稍鬆口,答應歸還朔封城,免去一年賦稅的條件,折騰近兩月,即將入秋的時節,北梁朝廷終於率先熬不住,點頭答應。
再不答應,待一入冬,便滿是受凍餒之苦的百姓,只怕更要鬧起來。
五月底,陸進明傳令,使歸元城,朔封城的守軍撤出,遼北興陽各留兩萬守軍,其餘皆退回北境三州。陸在望北上一年,這才真正到了陸家世代鎮守的三州土地上,而趙延言出必行,隨軍留守遼北城,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認真算起來,他比陸在望還要小一歲,生於天下最富貴的地方,素來隨性而為,草率魯莽,總顯得有點兒呆笨,可如今安穩富貴說不要就不要,甘願留在百廢待興的新城,倒讓陸進明另眼相看。
陸在望回幽州時,趙延來送她,一人一馬在遼北城外相對而立,趙延對她依舊挑剔嫌棄,「陸之洹,就你這個德行,怎麼當我大哥的皇后啊?天下女子若以你做表率,那咱們大晉男子以後真沒法過日子了。」
陸在望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只是問道:「八殿下真的不走了嗎?」
趙延點點頭,「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封地,大哥已經答應了。」
「八殿下想要哪裡的封地不可,偏偏要這最艱難的地方。」
「這裡死的人夠多了,不想再看見死人了。」趙延語氣淡淡,「十年二十年,遼北若有幽州一半繁盛,也不枉咱們大費周折的打這一回。」
陸在望聽完便不再說什麼,只是端坐馬上,給他拱手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