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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芷璇愕然，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先前那副光景，她還以為賴佳脫困了。

賴佳見她久久不說話，以為她是嫌棄自己，眼神一黯，默默地垂下了頭，低聲道：&ldo;現在天黑夜冷，不大太平，夫人先在我這兒將就一宿吧，明日再走。&rdo;

&ldo;叨擾你了。&rdo;傅芷璇在心裡嘆了口氣，也不知該怎麼安慰賴佳。她現在並沒有辦法幫助賴佳，說什麼都無用。

見她洗完臉，賴佳又走過來，幫她端起水盆。傅芷璇連忙搶先一步制止了她：&ldo;我自己來吧。&rdo;

賴佳兩手抓住木盆不放，低聲說：&ldo;夫人，這裡不太平，你是生面孔，不要出去，不安全。&rdo;

她再三強調這裡不太平，傅芷璇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鬆開手。

等賴佳回來時，她已經把賴佳的那身衣服換上了。見狀，賴佳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指著床說：&ldo;夫人睡吧。&rdo;

傅芷璇坐在凳子上沒動：&ldo;賴佳，你睡吧，我不累，坐一會兒，天亮就走。&rdo;

賴佳走到另一張凳子上坐下，扯了個笑：&ldo;那我也陪夫人坐會兒。&rdo;

傅芷璇點頭笑笑，賴佳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沒有了以往的張揚活潑，反而變得敏感脆弱，她生怕一不小心就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因而不敢貿然開口。

賴佳看著她溫和的笑容，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眨了眨水潤的眸子：&ldo;我爹孃兄長和姐姐怎麼樣了？&rdo;

這個話傅芷璇如何回答得上她，不過為了安賴佳的心，她還是微笑著點頭：&ldo;他們都很好，平安和順。&rdo;

聞言，賴佳的臉上浮現出欣悅之色，手抓住裙擺：&ldo;那就好。&rdo;

眼神裡卻藏著掩飾不住的落寞。

傅芷璇裝作瞧不見，故意轉開了話題：&ldo;賴佳，今晚街上出現了很多逃兵，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rdo;

賴佳苦笑著說：&ldo;我也不大清楚，先前聽大鐘提起過，似乎是軍中出了亂子。&rdo;

見傅芷璇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猶豫了半晌，她壓低嗓子附到傅芷璇耳邊，小聲說：&ldo;聽說，將士們最近一個季度發的餉銀有問題，銀子的成色不對，純度比以前低了許多。普通士兵一輩子都沒碰過幾次銀子，也認不出來，但拿到街上後，許多掌櫃的都不認，一兩銀子只肯當以前的八錢用。&rdo;

傅芷璇想起季美瑜給她那一塊銀子，腦海里滑過一個荒謬的念頭：&ldo;士兵們不會有意見嗎？&rdo;

賴佳嘴角一撇，嘲諷道：&ldo;怎麼會沒有意見，一年的餉銀就這麼少了近兩成，誰樂意。不過上峰說了，朝廷發下來的銀子就是這樣，大家能怎麼辦？只是昨日突然有人爆出，其實這銀子並不是朝廷發下來的，而是上面的人發現了個銀礦，用他們純度不夠的銀子換了餉銀，從中牟取暴利，搜刮士兵的血脂血膏。&rdo;

說起這件事，營伎們也是一肚子火氣。她們每日所賺的銀錢都是從士兵口袋裡掏出來，上面換了士兵的餉銀，也就等於減少了她們的收入，她們焉能樂意？只是她們礙於身份所限，不能像外面的店家掌櫃的那樣，要求士兵們補足銀子，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ldo;那這事還爆發得真巧啊。&rdo;傅芷璇眸光閃了閃，她懷疑這件事裡有朝廷的影子，否則早不爆發，晚不爆發，偏偏這時候爆發，而且一爆發就鬧這麼大。

哪知賴佳也跟著點頭：&ldo;大鐘也這麼說，他說是有人故意煽動士兵，在軍營裡製造混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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