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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一片懵然,沒有對身後事的設想,沒有對家人的安排和念想,沒有固執,沒有執念,沒有害怕惶恐,甚至沒有一絲絲緊張慌張,因為一切全都來不及,就跟被溺水了似的,腦海中就跟漿糊一般,裡頭是一片混沌不堪。
就在整個人一片混沌不清之際,這時,不知是出現幻覺了,還是迴光返照了似的,迷迷糊糊,一片黑白不清,一片混沌思緒中彷彿裂開了一道口子來,一道白光撕破了黑暗,慢慢溢了進來。
迷迷糊糊間,似聽到了一聲響徹大地般的咆哮怒吼聲,那聲音蒼勁有力,威武霸氣,像是隔著一個世界,從傳來的千里傳音似的——
「刀下留人——」
就跟戲臺子上唱的一模一樣。
在混亂不堪,廝打混戰的刑場,忽然傳來一聲威嚴又雄渾的怒斥和吶喊聲,那道聲音如同開天闢地,如同一道雷鳴電閃,直接震得整個天地都隨著一震,伴隨著一陣巨大的馬兒嘶鳴聲,終於原本打得不可開交的刑場在那一瞬間徹底靜止了下來。
敵我雙方聽到這一聲振聾發聵的聲響,均是一愣,紛紛下意識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朝著發聲方向看去。
就連手執老虎鍘,正要一鍘鍘下的衛狄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後,雙手也下意識地微微一頓,他咬著牙,繃著臉,下意識地抬起了頭,隨著眾人的目光一道遠遠地朝著刑場對面的人群看去。
只見對面的街道,一匹黝黑駿馬驟然躍起前蹄,整匹馬兒都跟著站了起來似的,馬兒被馬繩緊急拉住,劇烈的剎住,馬兒後背,駕著一道絳紅色身影,頭戴一頂巧士冠,兩鬢垂落著朱纓,脖頸間朱纓緊系,那分明是一身大監服,太監多瘦弱羸弱,可對方雖一身大監服加身,全身卻並無半分柔弱陰柔之氣,相反,只見對方身軀凜凜,氣勢威嚴霸氣,一身絳紅閹人服飾,卻襯託得如同戰場上披荊斬棘的將軍般英姿颯爽,威武霸氣。
巧士冠下的那張臉,更是堅硬不修,那張臉此刻宛若鐵石般剛烈,似無堅不摧,那是一張令衛狄熟悉到癲狂的臉,那人正是逃亡後消失多日的伍天覃。
終歸,還是來了。
他就知道!
衛狄面色扭曲著,跨越人山人海,死死盯著對方。
伍天覃勒緊馬繩後,赫然衝著兵戎相見,打得不可開交的刑場眾人舉起一塊赤金令牌,正要一字一句大聲宣讀時,這時,目光一抬,視線恰好與刑臺之上衛狄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衛狄伏身面色扭曲的盯著伍天覃,嘴角卻勾起一抹奇異嗜血的弧度。
伍天覃視線一垂,順著他的舉動落到了他的手中,只見他雙手緊緊握著虎頭鍘,腳下狠狠踩著一道細瘦身影。
那道身影直接趴在了虎頭鍘之下,那顆圓溜溜的腦袋正好抵在刀口下。
衛狄那雙手只要稍稍往下一押,底下那顆腦袋就立馬嘎嘣落入,與身體分離了。
伍天覃看清那道身影,看清那顆腦袋後,臉色驟然一沉。
他握著馬繩的手驟然一緊,粗糲的馬繩瞬間剮蹭得手指破皮。
兩人隔著人山人海遠遠對峙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然而二人的眼神越發陰沉兇險。
兩人一動不動的對視著。
整個世界都靜止了般。
呼吸裡彷彿都透著血的腥味。
忽而,耳邊有風掠過。
只見衛狄臉色一狠,朝著伍天覃陰霾一笑,忽而嗖地一下握著虎頭鍘毫不留情咔嚓一下直接往下斬落。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伍天覃大手一揮,一柄暗箭率先從袖口飛出,暗箭越過人山人海直接釘在了衛狄手腕上,與此同時,身後被解開了繩索的伍天瑜十分默契配合,直接從身後用繩索一把鎖住衛狄咽喉。
天空響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