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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衢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此時外頭聽到聲響的崔行沖了進來，看到穆衢彷彿要殺人的臉色，暗暗一驚！

&ldo;崔行，準備分配任務！&rdo;

&ldo;是！&rdo;崔行大步跟在穆衢身後，一路匆匆而行，心裡十分不安‐‐王何故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殷策命送來的方形檀木盒裡面是一個圓瓷盒，以及幾封發舊的信。從羊皮紙到宣紙，可見這些信在不同時期、不同地方所留，藏信的人儲存得極好，儘管模糊尚認得清楚。

九華冥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捧信的雙手不住地顫抖‐‐那是他的妹妹，阿瑜留下的字跡！從歪劣到娟秀，見證了一個孩子的成長，在亂世之中稚嫩的心思逐漸成熟，那是她寫給自己的信，屬於她一個人的心路成長。

九華冥來不及看信，抱起檀木盒匆匆離開，一路掠行，來到殷策命所留的地點‐‐和祚城北的望江邊，殷策命一身蓑衣，頭戴斗笠，似乎等候已久。

&ldo;你來了，上船吧。&rdo;

小舟在江流中緩緩前行，九華冥心事重重地抱著懷中的盒子，他不敢開啟裡面的瓷盒，生怕控制不住情緒崩潰。

殷策命平靜地撐漿，眼角餘光瞥見九華冥籠上了陰霾的臉，只見他微微抬頭，眼淚就從眼角流了下來……

&ldo;看來你已經知道一切了。&rdo;殷策命移開視線，垂下眼瞼，心想：這個人也會哭啊。

瓷盒裡面，是阿瑜的骨灰。

九華冥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ldo;我的妹妹，怎麼死的……？&rdo;

殷策命道：&ldo;她逃回江夷想要救她姐姐的時候，落入天煞門門主之手。她是死在她姐姐面前的……以極其殘忍的方式。&rdo;

九華冥強壓著心口劇痛，嗓子沙啞：&ldo;允呢……她也和阿瑜一樣，永遠離開我了麼？&rdo;

&ldo;盒子中只有九華瑜的骨灰，很抱歉，鴆王，殷策命已經盡力了。&rdo;她壓低聲音道，&ldo;而九華允，在九華瑜死後，被藺華藏扔進當時正在鬧饑荒的江夷……你想她一個弱女子，在茹毛飲血的地方如何活得下去？所以，我想鴆王應該明白……請節哀。&rdo;

&ldo;我不信！&rdo;木舟一晃，九華冥情緒異常激動，目光凜凜露出可怕的殺意！&ldo;允竟是連屍骨也不留下麼？她曾經告訴我，即使死也要回到故土……我難道要留她一人在青獸麼？！&rdo;

殷策命面無表情，平靜地望著他，道：&ldo;鴆王，事已至此，您又能怎麼樣呢……&rdo;

又能怎麼樣呢……

&ldo;是啊……&rdo;九華冥沉沉垂下腦袋，無聲流淚，唯有在親情面前，他才會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即使他是一方霸主、絕世的強者，他也不會忘記自己從何而來、不會忘記曾經陪伴在身邊的人，只是這份親恩，卻等不到他的回報……

宛如一瞬間失去了許多東西，心裡空蕩蕩一片，這殘酷的人世間，終究只剩下他一人了……

木舟靠岸，九華允目送九華冥離去，望著他落寞的身影，默默喚了聲：&ldo;哥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