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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雍正在世進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那麼,他的靈魂會得到安息嗎?
文化與人
歷史的書卷一頁頁翻過去了。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個歲月帶不走的熟悉姓名:項羽、武則天、海瑞、雍正。他們無疑都是歷史上最傑出優秀的人物之一。他們的業績不可磨滅,他們的形象光輝動人,他們的故事世代傳說,他們的魅力至今猶存。對於他們的是非功過、罪惡得失,人們盡可品頭論足、爭論不休,但這種聚訟紛紜,豈非恰好證明瞭他們的不同凡響?
然而,他們又無一列外是悲劇性人物。
是啊,這五個人,究竟哪一人個有好運氣或者好結局呢?不是身敗,就是名裂,不是生前受打擊,就是死後背罵名,沒有一個功德圓滿。就連與他們有關的一些人,比如韓信、允禩,也都是沒有好下場。
不可否認,悲劇結局的造成,與他們的性格和為人不無關係。項羽失之頭腦簡單,曹操失之jian詐狡猾,武則天失之手段狠毒,海瑞失之迂闊偏執,雍正失之猜忌刻薄。但,如果沒有這些缺陷,他們的命運就不會是悲劇性嗎?恐怕難講。比如允禩的性格有什麼缺陷?沒有。但照樣身敗。申時行的為人又有什麼不妥?也沒有。但照樣名裂。可見一個人的進退榮辱、成敗臧否,並不完全由他自己決定,甚至完全由不得自己。當然如果曹操為人忠厚老實,武則天也心慈手軟,他們確實不會留下罵名,但他們的個人前途卻很渺茫。他們的事業不會成功,他們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未必有什麼保障。曹操也許會在亂世死於非命,武則天也只能在感業寺裡了此一生,這難道就不是悲劇?
看來他們每個人都在劫難逃。
這就讓我想起了黃仁宇的《萬曆十五年》。黃先生把這部書所述,稱作&ldo;一個大失敗的總記錄&rdo;。因為書中涉及的人物,從皇帝朱翊鈞、權臣張居正、閣老申時行、名將戚繼光、清官海瑞、哲學家李贄,到太監馮保、貴妃鄭氏、首輔高拱、皇子朱常洵、將領俞大猷等等,統統都沒有好結果。黃先生認為,&ldo;這種情形,斷非個人的原因所得以解釋,而是當日的制度已山窮水盡,上至天子,下至庶民,無不成為犧牲品而遭殃受禍&rdo;。正因為制度出了問題,所以,皇帝是勵精圖治還是偷安耽樂,輔臣是獨裁還是妥協調和,文官是廉潔奉公還是貪汙舞弊,武將是富於創造還是習於苟安,思想家是極端進步還是絕對保守,都無關緊要而且沒有意義。因為&ldo;最後的結果,都是無分善惡,統統不能在事業上取得有意義的發展,有的身敗,有的名裂,還有的人則身敗而兼名裂&rdo;。
這是相當深刻的見解。在此以前,我們總是習慣於把王朝的興衰、事業的成敗、歷史的更替和事情的對錯都歸結為個人的原因,歸結為某個領袖人物或主導人物個人品質的優劣好壞。與此同時,歷史人物也都被按照一種簡單的善惡二元論,被分成好人和壞人、君子和小人,分成仁君和暴君、明君和昏君,或者忠臣和jian臣、清官和貪官,以及好漢和混蛋、英雄和流氓等等。於是,歷史人物無一例外地都被臉譜化了,中國歷史則變成了一個大戲臺。紅臉的、白臉的、花臉的和沒有臉只有白鼻子的,紛紛登臺亮相,你方唱罷我登場。但我們從來就不知道舞臺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白臉和白鼻子,也不知道紅臉的關公和黑臉的包公什麼時候才能出現,因為我們不知道編劇和導演是誰。我們只能寄希望於運氣和等待,相信&ldo;惡有惡報,善有善報&rdo;,卻不肯承認每一次的&ldo;善報&rdo;,往往也差不多意味著下一次&ldo;惡運&rdo;的來臨。
現在我們知道,至少在明萬曆十五年,這戲就沒法再唱了。因為不管你唱得好還是不好,唱得有趣還是唱得乏味,結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