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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易,成功難;成功易,守功難;守功易,終功難。為君者施恩易,當(去聲,適當)恩難;當恩易,保恩難;保恩易,全恩難。若倚功造過,必至返恩為仇,此從來人情常有者。&rdo;然後他講了功臣得以保全的三個條件,即一靠人主防微杜漸,不讓功臣們陷於危地;二靠功臣相時見機,自己不至於蹈其險轍;三靠大小臣工避嫌遠疑,不把功臣們推上絕路。雍正這話,說得已很明白:作為一個功臣,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進入危地,踏上險轍,走進絕路,由功臣變為罪人。所以他說:&ldo;我君臣期勉之,慎之。&rdo;可惜,年羹堯把這些話全當成了耳邊風,在回西北的路上,照樣趾高氣揚,作威作福。因此雍正報復心起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就是雍正的&ldo;君臣觀&rdo;:任何臣子,都不能欺騙他,糊弄他,不能和他耍心眼,更不能背叛他。
四、如此朋友
雍正也會和人交朋友?會的。他最欣賞的君臣關係,是&ldo;義固君臣,情同契友&rdo;。只不過,他這個&ldo;朋友&rdo;不好交。誰要是辜負了他這一番&ldo;好意&rdo;,那麼,翻起臉來,就要比一般的朋友反目厲害得多。
雍正這個人,無論在當時,還是在後世,都頗受誤解。他乾綱獨斷,剛毅刻薄,雷厲風行,不講情面,出了名的&ldo;冷麵王爺&rdo;和&ldo;鐵血皇帝&rdo;。加上他沒日沒夜地處理政務,沒有什麼個人嗜好和娛樂,因此不少人都把他想像成一個古板寡味的老頭,心理變態的暴君,甚或一架冷冰冰的殺人機器。其實不是這樣。他刻薄是真刻薄,但不寡恩;冷酷是真冷酷,但非無情。豈止有情,甚至感情用事。而且,正因為感情用事又尖酸刻薄,因此,他損起人來,就特別讓人受不了。
其實雍正也有溫存的一面。他常常會在臣下請安的摺子上批上一句:&ldo;朕躬甚安好,卿好麼?&rdo;或&ldo;朕安,你好麼?&rdo;話雖不多,但語氣中透著親切,不是一般的官樣文章。他也會和臣下說閒話,拉家常,絮絮叨叨,拉拉雜雜。興起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比如:&ldo;好事好事!讀此奏書之後而不高興嘉獎的,除非不是皇帝。&rdo;或&ldo;李枝英真不是個人!大笑話!真笑話!&rdo;&ldo;傳口諭給他,朕笑得了不得,真武夫也!&rdo;他還會在奏摺上連批四個該字:&ldo;該!該!該!該!&rdo;真是愛憎好惡溢於言表,嬉笑怒罵皆成文章,完全不擺皇帝架子,故作聖人狀。難怪史家公認,讀雍正御批,尤有趣味,可以讀出一個真實的雍正來。
有時雍正甚至還會向臣下發牢騷。比如&ldo;朕之苦衷何待言喻&rdo;,或&ldo;朕之憤懣氣鬱,其苦亦不可言語形容也,奈何&rdo;。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得知了曾靜的&ldo;誹謗&rdo;之後。他對鄂爾泰說:&ldo;卿看竟有如此可笑之事,如此可恨之人。雖系匪類逆言,覽其言語不為無因。似此大清國皇帝做不得矣!還要教朕怎麼樣?&rdo;一副滿肚子委屈無處訴說的樣子。皇帝發起牢騷來本來就不得了,而把話說到&ldo;皇帝做不得&rdo;的程度,則大約要算作歷史上最大的牢騷。這樣的牢騷也能向臣僚發,可見是朋友。
雍正也能體諒寬容臣下。臺灣總兵藍廷珍因自己名字中&ldo;珍&rdo;字與胤的&ldo;&rdo;字同音,請求改名避諱,雍正說不必,還說&ldo;你的名字朕甚喜歡&rdo;。石文焯受命審理程如絲貪汙案,因前次沒把事辦好,這回牽扯的人事又複雜,因此心存顧慮,惶恐不安,雍正也說不必,&ldo;朕諒汝彼時原有許多不得已之處&rdo;。兩廣總督孔毓曾為年羹堯代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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