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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過了，綠燈也過了，他還是沒有動。雙手插著兜，黑色的外套襯著他高大的身材難得顯得有些單薄。

&ldo;咋還不走呢？&rdo;

萬昆轉過頭，看見路邊停著一輛環衛三輪車，車上坐著一個老大爺，穿著亮橘色的背心，正在休息，巴巴地抽菸。

&ldo;大晚上的，在這發啥呆。&rdo;

萬昆低下頭，又抬起來，剛要說什麼，那老大爺已經被旁邊的一夥買菜大媽吸引了注意，不再看他。

十字路龍車水馬龍，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走眼就走眼吧，結束就結束吧，有什麼大不了。反正都沒有開始，甚至談不上回到從前。

萬昆拉上衣服，領子立起來，下巴埋進領口裡，低著頭走進夜色。

第二十八章

何麗真盯著手裡的備課筆記，半天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那字在眼前都是飄起來的，翻轉倒覆，飄飄忽忽。她的全部心神都在身後胡飛和劉穎的談話上。

談話已經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對於胡飛來說倒還好，但是對於劉穎這個平時不太愛多講話的人來說，卻是不容易。

&ldo;到現在還聯絡不上？&rdo;劉穎問。

&ldo;嗯。&rdo;胡飛面色嚴肅，手裡的茶杯敲在桌面上，&ldo;之前他還接電話，現在連電話也不接了。&rdo;

劉穎奇怪地說：&ldo;你帶他也有幾年了吧，他家裡人從來沒有來過？&rdo;

&ldo;曾經來過一次，兩年前了快，他父親來的。&rdo;胡飛說，&ldo;那時候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提了提他的學習情況，後來就再也沒來過。&rdo;

劉穎說：&ldo;蔣主任那邊，說怎麼處理。&rdo;

胡飛停頓了一下，說：&ldo;這次恐怕真的要開除了。&rdo;

何麗真不自覺地握緊筆。

&ldo;不能再做做工作？&rdo;劉穎說，&ldo;畢竟也是學生，他已經這樣了，學校再開除他，那他上社會上還有好了？&rdo;

胡飛手指頭使勁地戳桌子，&ldo;不是我不做工作啊，你看看他現在的態度，這誰能做工作？他原本雖然不服管，但好歹願意聽學校的話，現在倒好。劉老師你不知道我最後見他那天，那傢伙混的啊，我都不能提他是我學生，我臉都臊得慌。&rdo;

彭倩一直在逛網站，聽到這，也轉過頭跟胡飛說：&ldo;胡老師，就算真要開除他，怎麼也得通知一下家長吧。&rdo;

胡飛眉頭緊蹙，好像在思索什麼。

何麗真都不知道自己手心出了汗。

&ldo;翻一下檔案吧。&rdo;彭倩忽然說，&ldo;可能能找到家裡聯絡方式，而且他今年20歲了，照他在外面這個野法，估計身份證什麼的早就辦了，查查應該能查到。&rdo;

&ldo;行！&rdo;胡飛說，&ldo;就這麼辦，我最後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要是再不把握，那我也沒辦法了。&rdo;

胡飛說著，準備出去，何麗真反射性地站起來，跟了過去。

&ldo;胡老師！&rdo;

何麗真在走廊裡把胡飛攔住了，胡飛說：&ldo;怎麼了？&rdo;

&ldo;那個……&rdo;何麗真猶豫著說，&ldo;萬昆，萬昆是不是一定會被開除啊。&rdo;

胡飛看著何麗真，最後嘆了口氣說：&ldo;開除不開除不是我們說的算的，學校已經就他們倆的問題開過很多次會了，機會也給過好多次，結果呢，你看看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