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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凐?”秦正剛走出幾步腳下一頓,不是很明白白荊的意思。
白荊淺笑道:“畢竟是血肉之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為您護法整整七天,要不是因為昏厥,還不願讓我這老頭子插手呢。哎呀,您別杵在這說了,這份深厚的情誼難道不值得您快點過去探望?”
秦正默然,沒料到這小子竟然固執至此,想起父親也在醫療間不明情況到底如何,心急之下丟下白荊腳步不穩地向醫療間跑去。
白荊注視秦正離去的背影,笑容意味不明。
穿過長長的走廊,秦正幾經輾轉來到醫療間,手指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猛地往回一縮,心情十分複雜。父親就在門裡面,推開門就能看見,只是這一瞬間莫名感到近鄉情怯,有點害怕面對兩年未見的父親。腦海裡始終盤旋著一個念頭:他模樣大變,父親若是不認他這個兒子怎麼辦?
心中糾結許久,咬牙一狠心推開了醫療間的大門。
熟悉的亮白顯得格外潔淨、神聖,歐里斯和斐蘭神情嚴肅地圍著一人忙碌著,那人頭髮又長又亂,鬍子也是亂糟糟一團,雙眼緊閉躺在一張窄床上,潔白的床單襯得他膚色格外黝黑、消瘦。斐蘭聽到動靜回過頭,見秦正進門便遠遠地頷首示意,然後再度投入忙碌之中。
“你醒了。”
秦正一愣,不知什麼時候凐悄然無息地來到了身邊,雖然是聲問候,卻沒在看他,而是凝視窄床上那個被病痛折磨的中年人,淡漠無波的眼神下不知在想著什麼。
第五十八章 父親
那個脆弱將死的人類是秦正的父親,儘管之前有想象過他父親會是個什麼樣子——跟秦正一樣有張美到失真的臉,或者眉眼很相像,或者都有個好看的下巴。要不然就給人感覺氣質相像,一樣矯健利落的身形,一樣溫文和煦的笑容,就算擰眉也會像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總之應該跟秦正差不太多才對。
事實上,兩個人完全沒有可比性。如果說秦正俊美如男神臨世那般不真實,那麼他父親就是人世間隨處可見的人類,走到人堆裡都不會引起注意的平凡,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
到底是白荊救錯了人,還是他眼睛出了毛病?這幾天以來,凐為此感到深深地困惑。
實在忍不住去問了白荊,說出心裡的困惑,得到的卻是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還有一句:“您為何不直接去問殿下呢?”
特別想問的時候,秦正在修煉中遲遲不醒,現在他醒來了,卻又沒那麼想知道了,心情就是這麼無常。唯一沒變的,是對秦正的豔羨,羨慕秦正有個病入膏肓還對兒子念念不忘的父親。
看到秦正的父親凐很快便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擁有永恆漫長的生命,強大到令靈魂戰慄的實力,如堅冰一般透著寒氣的冷漠,彷彿不知什麼是家人溫情。恐怕永遠都不會有病重將死的那一天,而他永遠不會有機會作為兒子去擔心父親的那一天,想侍奉床前的機會……永遠不會有。
秦正來回踱步,沒走幾步就望向在窄床前忙碌的身影,急切地盼望歐里斯和斐蘭快點結束檢查,在他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終於看見歐里斯用白布遮蓋了父親胸口以下的部分,斐蘭也放下手裡的檢查器械,揉起痠痛的脖子和肩膀。
“斐蘭教授,怎麼樣?”
聽見秦正詢問,斐蘭轉過臉來疲憊地說:“他……他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本想如實告知,涉及到一系列醫學專有名詞,擔心秦正會聽不懂,於是換成容易理解的話。“肺葉壞死的很厲害,肝也在壞死,胃萎縮且有穿孔併發腹膜病變,還有腸也有問題,雙腿也泡爛了……”腰部以下腫爛的慘不忍睹,斐蘭默默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秦正心口一窒,常人得了其中一種只能絕望等死,這麼多種重病居然都集中在了他父親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