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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離闕牽著雲錦樂的手,在寂靜的小巷裡慢步走著,溫柔且不容置疑地道:「我不許你為我冒險。」
雲錦樂步子一頓。
晏離闕仍然試圖說服她,溫和地道:「禁術反噬其實不太痛,我已經習慣了。」
他重生的日子,其實比錦樂還要早一些。
雲錦樂停下腳步,抬起眼睛看他,輕聲問:「晏離闕,你使用大涅槃陣時,考慮過代價嗎?」
碎魂斷尾,怎麼可能不痛?
晏離闕一怔。
考慮過代價嗎?其實是考慮過的,他做事一向謀求最大化的利益。可這些比起讓她活過來,又算得了什麼?
落日餘暉映在雲錦樂的眼睛裡,她一字一句認真道:「我的心思,和你是一樣的。」
她也願意為他付出,不計代價,不求回報。
話落,雲錦樂露出一個笑,決定不再談論這個稍顯沉重的話題,拉著仍然呆愣的晏離闕往前走,聲音歡快:「走吧,我們回家。」
她的腳步輕快,猶如歡脫的兔子,晏離闕不免揚唇笑開。
四野俱暗,天邊一束夕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構成他眼中唯一鮮活明亮的色彩。
晏離闕回握住雲錦樂的手,笑著應道:「好,回家。」
第二日一早,晏離闕與雲錦樂啟程前往妖族福地。
扶桑神樹很高興,一路上話也比平時多了不少,甚至大方地表示等來日晏離闕和雲錦樂成婚,送他們一朵扶桑花做賀禮。
晏離闕自然是笑吟吟地應好,雲錦樂有些受寵若驚。
她還記得扶桑神樹看到扶桑花瓣在花蔓村泉眼時咬牙切齒的模樣,沒想到,他竟願意送他們一朵。
扶桑神樹幽幽地嘆了口氣:「晏晏上輩子太苦了,好在這輩子有你,作為長輩,我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
他在祭靈塔內獲取了晏離闕的記憶,一直都很心疼他。
晏離闕淡聲:「上輩子的事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
雲錦樂雖好奇,卻也沒有多問,只是默默握緊了晏離闕的手。
從霧嶺相遇起,她便隱約窺見他昔日的遭遇,舊事重提,只會讓他難過。
行了十餘日,一路走走停停,兩人終於來到妖族福地。
福地外有妖族長老看守,見扶桑神樹需得先通傳,再由侍童傳達扶桑神樹的意願。
雲錦樂走至福地入口,便見白衣金髮的侍童顯露身形,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尊者已等二位許久了。」
兩人隨侍童進去,入目便是如流螢般的金色流光,扶桑神樹安靜矗立,金色扶桑花簇簇盛開。
扶桑神樹從晏離闕袖子裡飛出來,撲向自己的本體,正想蹭一蹭,顧及著自己巍峨高大的形象,生生忍住了。
無數枝條伸展著來觸碰扶桑神樹,流光簌簌而下。
扶桑神樹感應著天地間磅礴的妖力,歡快地坐到一朵扶桑花的花芯裡,晃著小短腿。
晏離闕將傀儡令遞過去。
傀儡令被金色的靈力纏著懸在半空,一根細細的金色枝條不急不徐地延展過來,在傀儡令上輕輕一碰。
傀儡令中的金色絲線飛快流動,如同一團棉絮,金色光芒從傀儡令中溢位,在半空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光幕。
雲錦樂抬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光幕看。
光幕中是皚皚白雪,大雪壓彎了梅枝,自白雪中隱隱綽綽透出一點艷紅。
一柄泛著冷光的長劍忽然從遠處呼嘯而來,空中一道殘影閃過,長劍氣勢如虹,將梅樹齊腰斬斷。
殘雪簌簌落下,梅枝掉在地上,忽然變為一捧雪散開。
再去看,天地寂靜遼闊,銀裝素裹,哪還有梅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