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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的惡作劇使田雨氣得幾乎發了瘋,使她憤怒的倒不是因為險些釀成火災,而是孩子們虐待小動物的那種殘忍的心理,她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使這些純潔的孩子們變得這樣毫無愛心?是誰教他們的?這種以虐待小動物為樂事的性格一旦形成,將來的社會無疑是可怕的。田雨被氣得渾身哆嗦,她抄起雞毛撣子在三個孩子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幾下。李康是李雲龍一手調教出來的,對捱揍已習慣了,他揉揉屁股便逃出了客廳。趙長上次玩兒槍已經挨過李雲龍的皮帶了,他同時也記住了李家的家規:從來就沒什麼「說服教育」,犯了錯誤就得捱揍。他咧了咧嘴,總算忍住了沒哭。
而趙水是個女孩子,從沒挨過打,連李雲龍上次都對她網開一面,只做罰站處理。她沒想到平時和藹可親、溫文爾雅的田雨媽媽今天競成了這副兇樣子,打人打得這麼狠。趙水的心裡委屈極了,很自然地就想起自己的母親,母親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即使她有了過失,母親也是和顏悅色地給她講道理,使她主動認錯。母親的臉上永遠帶著微笑,她經常摟著女兒親吻著,給她輕輕地唱一支歌催她入睡,那種溫馨的母愛如春風拂面使她難以忘懷,至今想起,仍依稀有如天國中傳來的歌聲。趙水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她無聲地哭了。
田雨餘怒未消地問道:「趙水,你犯了錯還有理了?哭什麼?」趙水哭成了淚人,她抽泣著說:「我想我媽媽……」田雨像是被閃電突然擊電身子僵直地怔住了,她的思維一下子中斷了,停止了……馮楠的面容在她眼前倏然閃過,她的心臟就像猛地捱了一刀,汩汩地流淌出鮮血,她在一霎間就垮了下來,淚如泉湧地抱住趙水泣不成聲道,「趙水、趙水,原諒媽媽、原諒媽媽……媽媽不該打你,媽媽一時昏了頭,媽媽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保證不再打你了……我的女兒。你能原諒媽媽嗎?……」
彷彿是有人突然開啟一道感情的閘門,壓抑許久的情感如洪水般地奔湧而出,她的痛苦、她的委屈、她的悲涼、她的愧疚……一霎間都從心靈的淵底進發出來,與現實的慘痛驟然相撞。她痛哭著向冥冥之中的馮楠懺悔著:「原諒我,馮楠,我不是故意的,我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實在是一時糊塗啊,馮楠啊,我後悔啊,我後悔死了……我當初為什麼要讓你和趙剛見面啊,是我害死了你啊,我將來還有什麼臉再去見你們……。馮楠啊,咱們這個國家已經沒有天理了……連你們這麼優秀的一對兒……都活不下去了…。你告訴我啊馮楠,這是為什麼……」田雨緊緊地抱著趙水,一刻也不敢鬆開,這是馮楠的骨肉,是她生命的延續,馮捕和趙剛的鮮血還在這個女孩的血管裡流動,只要他們的女兒在,他們的靈魂就不會遠去,他們一定在雲端裡默默地注視著田雨呢,田雨感到一陣欣慰,像擁抱著好朋友的靈魂,她說什麼也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趙剛和馮棉的靈魂就會突然逝去。
杜長海喜歡駕駛汽車,在炮兵團時,他經常親自開著火炮牽引車,練出一手熟練的駕駛技術。轉業以後,就沒了開車的條件,一個小小的處長是不會配備汽車的。他每天上下班只得蹬著一輛破腳踏車,心裡憋屈得要命。「文化大革命」的興起,打碎了一切舊的等級觀念,杜長海透過混亂的社會現象,發現一絲朦朦朧朧的曙光,自從坐了「紅革聯」第一把交椅,他終於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專車、秘書和警衛都有了。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像他這種沒有背景又缺乏過人特長的人,在處級的位子上累死也不可能得到這麼多實際利益。他不喜歡轎車,只對吉普車有著濃厚的興趣,他認為這種車型最適合軍人,儘管他早已退出現役,成了老百姓,但他在心裡永遠把自己當個軍人。當時儘管北京產212吉普車已經問世,但產量小得可憐,連毛澤東檢閱百萬紅衛兵時,乘坐的車不過也就是212吉普。杜長海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