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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還沒有和父母爆發過正面衝突,他的情緒一直是沒有得到完全釋放的,而是壓在心底,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導致了他前兩年的抑鬱情況。
用力地吸氣,喘氣,把腳邊的石子踢開,這是北京的一處偏遠郊區,沒什麼人盯著他看,也沒什麼人在活動,陸鳴的視野範圍裡只有他一個活人。
在這種情況下,他應該可以肆意地表達憤怒,如果連獨處的時候都無法做到,那明天的戲要怎麼拍呢?
北京的天氣越來越燥熱了,夏天不遠了,連著拍好幾條都過不了的話,拖累的是全劇組的工作人員。
在嘗試著對著一堵被灰塵染黑了的牆壁怒吼了十幾次後,陸鳴找到了感覺,找到了可以在父親面前摔門離開,並怒吼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又算什麼東西?」的感覺。
第二天正式拍攝的時候,兩條就過了,和陸鳴拍對手戲的中年演員許光拍了拍陸鳴的背,很欣賞地誇讚:「年輕人的表演很有張力啊,你是18級表本的吧?我和你班主任王秋鳳當時是一屆的,同班同學,等下次碰到她,我可得好好誇誇你。」
一切好像都好起來了,陸鳴的演技得到了導演的誇獎、其他演員的讚賞,面癱ai的指責好像已經離他很遠了。
但陸鳴心裡知道還遠不是這麼回事,還遠遠不夠。演戲必然是體驗代入和演戲方法的結合,不可能全靠自我代入,也不可能完全依賴所謂技巧。
而陸鳴現在是更偏重體驗派的,夏新雨這個角色前半段戲份他可以比較好地把握,是因為夏新雨這個人物和他自己的心理距離比較近,他完全可以理解這個角色的行為邏輯,為他動作與動作之間的心理轉換加上自己的註腳。
成熟的演員不可能只是演和自己類似的角色的,陸鳴自覺他離一個真正的演員還有很長的距離,他自我審視他的拍戲過程,夏新雨這個角色的塑造上,他更多的採用的是代入角色,調動自身感情的方法,這對他的個人情緒也是一種損耗,長此以往,演戲會很累,甚至會打亂他正常的生活節奏。這種自耗式的演戲方法難以為繼。
《過江南》拍攝過程中,第一個真正的挑戰來臨是劇組在新疆取景的時候,有一場戲是要拍陸鳴從一個沙漠的土坡上滾下來,這場戲是為後續一個情緒高潮作鋪墊的,不能太過,也不能太平。
拍攝的過程很漫長,因為導演張鐸在拍攝的過程中,也不斷地改變著自己的想法,調整著鏡頭和拍攝視角。
一個上午,陸鳴從同一個沙坡上滾下來了十七次,每一次都是不管不顧地往下沖,痛倒不是很痛,畢竟下面有道具作緩衝,就是滾的時候難免有沙粒鑽進眼睛,很難受,嘴巴也吃了不少沙土。
回到酒店後,陸鳴連忙刷了三遍牙齒,嘴裡異樣的感覺才勉強減輕一些。
一上午幾乎沒喝水,讓陸鳴在五月的新疆熱土上感到嗓子快要冒煙了,把第一口純淨水小心吞下去的時候,甚至有一種食道被灼燒的感覺。
刺激、麻木與苦痛、憂愁交織,演繹一個角色給了陸鳴體驗另一種人生的機會,在六個月的拍攝裡,有那麼幾個短暫的瞬間,陸鳴忘了鏡頭,忘了自己,甚至忘了頭頂的太陽,真真切切地覺得他就是夏新雨。
拍攝歷程太長,中間導演短暫地給陸鳴放過幾次假,陸鳴也還是要回到北京參加活動。
有一次參加一個直播活動,現場採訪的記者問了陸鳴一個問題:「你一直說最喜歡的季節是夏天,那可以告訴一下艾草們究竟喜歡夏天的什麼嗎?這是一位id名為小貓悠悠球的使用者在彈幕的提問。」
陸鳴低下頭,沉默了將近半分鐘,然後才回答道:「我原來最喜歡夏天的太陽,很明亮,很熱烈,好像不管是什麼,在太陽底下曬一曬,都有了開心起來的勇氣。但現在不太一樣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