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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乃中土第一豪門,傳承千年,權傾天下,自魏晉以來便是歷朝歷代之鼎柱,而本朝崔氏亦是一門兩妃,皇親國戚,榮貴至極。崔氏子弟若在白馬城出了事,結果可想而知,受到連累的可不止一個兩個,而是一大批。如此一來白馬城上上下下大為緊張,不但監察御史、百馬都尉、郡尉都親臨抓捕前線,就連郡守、郡丞和鷹揚郎將都急吼吼的趕了過來,唯恐出了意外,毀了自己的仕途。
崔九之所以來遲了,正是因為這個突發事件。他一直矇在鼓裡,直到郡守、御史等官員主動投貼,他出府相迎,才知道今夜把白馬城搞得天翻地覆的盜賊竟然闖進了崔府。崔九很尷尬,也很憤怒,更憂心如焚。尷尬是因為他這個崔府的一等家將,負責十二娘子安全的人,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內府出事的,這等於把崔府內部的矛盾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對於中土最大的豪門來說無疑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憤怒則是針對蓄意隱瞞危機的府內管事,那個老管事私心太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結果把本可以避免的危機擴大化了。崔九忍住怒氣,一邊緊急佈置,一邊飛奔內院,結果還是來晚了一步,危機已經爆發。
當崔九冷若冰霜的走出府門,與東郡的軍政官長們再次見面時,這些官長們就叫苦不迭了,最不願意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悍賊們鋌而走險,當真在崔府內大開殺戒,捅出了一個天大的簍子。現在說啥都沒用,當務之急是解決危機,是確保崔氏子弟的生命安全。
監察御史依舊想抓捕翟讓和白髮刑徒,這關係到他的前途,甚至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所以他想在安全拯救崔氏人質的前提下,盡最大努力抓捕兇犯。於是他躊躇再三,就在崔九以不容置疑的口氣“懇請”郡守、都尉和鷹揚郎將馬上開啟城門放走逃犯的時候,毅然打斷了崔九的話,一邊試探著詢問人質的身份,一邊陳述這些逃犯的重要性以及來自東都的壓力,其言下之意是,假若人質的身份並不是特別重要,那麼是不是可以請崔氏考慮一下,在力保人質不受傷害的情況下,竭力抓捕逃犯,力求兩全其美。
崔九的臉色頓時難看,凌厲眼神似乎要把這位御史生吞活剝了。
“你若想家破人亡,夷滅三族,倒是可以試一試。”
御史駭然變色。郡守、都尉和鷹揚郎將等一幫東郡的軍政官員們也是大吃一驚。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他們根本惹不起的人,而這個人若是在東郡出了事,不要說這位御史了,就連東郡的這些軍政官員們統統都要為之陪葬。崔氏也太低調了,如此重要人物出京祭祖,竟然只派一個家將隨身保護,這不是成心危害沿路的地方官員嗎?
“請崔將軍安心,某等必竭力配合,不容絲毫錯失。”郡守不敢猶豫,當即表態。
雖然他的官秩遠遠高於這位崔將軍,但貴族階層等級森嚴,一等豪門的地位不容褻瀆,一等豪門的子弟門生就比低等貴族尊貴,即便你官秩再高,在正式場合下都要以貴族等級來排座次,一個出身尊貴的低階官員堂而皇之的坐在首席上,乃是理所當然、司空見慣之事。
郡守表態了,明確表示遵從崔氏的安排,以崔氏利益至上,其他人當然不敢提出異議,紛紛附和於後,願意出人出力,不惜一切代價救出人質。
御史沒有表態支援,但也沒有表態反對。他的靠山也是一等大貴族,雖不能與崔氏並駕齊驅,但也不遑多讓,他完全沒必要向崔氏“卑躬屈膝”,只是這個人質的身份太過尊貴,不要說他的靠山惹不起,即便是崔氏自己,也不敢輕易得罪,畢竟這個人質的靠山是誰也惹不起的天大人物。
崔九卻沒有放過他,兩眼緊盯,務必要他表態。
御史被逼無奈,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