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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了一晚上的情緒終於有了一個缺口,那些名叫悲傷的東西迫不及待的湧出,幾乎將他徹底淹沒。
季姜一邊大口吃著冰淇淋,一邊忍受著寒冷帶來的痛意,眼淚落在甜筒上,燙出一個小小的窩。
他心裡明白,無論自己再怎麼悸動,再怎麼掙扎,再怎麼失控。在季迦禾眼裡,自己不過是晚出生六年,又親手帶大了的弟弟,所以他是季姜,也只能是季姜。
而他的那份可憐的、可悲的喜歡,註定只能是一張被永遠藏起來的底牌——至少在他們人生的牌桌上,它的出現,是象徵著是打破規則的罪惡。如果,如果它一旦被暴露在季迦禾眼裡,只能是不吉的,和不潔的。
自己永遠只能像在極夜裡渴望陽光的人一般,獨自渴望著那個永遠不會屬於他的季迦禾。
註:1、「後來我終於明白,她儘管跟天氣一樣難以預料,卻也跟天氣一樣無可避免」——安吉拉 · 卡特《焚舟紀》
2、兩人翻譯的日語摘自《你的名字》電影臺詞。
第25章 般配
從那天晚上過後,季姜明顯感覺到,季迦禾對他的態度變得若即若離起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彷彿正在急速滑離——快的就像是在遠離北迴歸線的直射光一般。
季姜看著窗戶上的盆栽被日照拉出長長的影子,手摸著灰敗的葉枝,冰冷的觸感和一月初的太陽一樣,他趴在書桌上百無聊賴的玩著季迦禾送他玩具蛇,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著小金豆子。
元旦之後,季迦禾就又消失了,自從回了g市後這人再次變得了無音訊起來。
季姜不懂,明明跨年那天兩人還好好的,為什麼僅僅是過了一晚上,一切全都變了樣。發過去的微信就像是石沉大海,撥過去的電話永遠都是無人接聽轉到語音助手。
他這是……在刻意躲著自己麼?
季姜回過頭,看向床頭櫃上銀色的鋼筆,眼睛被銀色的金屬筆身刺的一痛,不得不迅速地移開目光。
那天早上他醒來,剛伸了個懶腰,指尖就被什麼東西冰的一縮,爬起來一看,枕頭邊放著這支筆——銀色的筆身,質樸無華充滿年代感的造型,筆帽處還有細碎的深色劃痕,可以看出來即使經過了很多年,筆依然被小心的愛護著。
他旋開筆蓋,筆尖上還沾有淡淡的墨水。
輕輕嗅了一下,墨汁的味道淡淡的充盈鼻腔裡,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這支筆,八歲的時候,老師要求他們寫作業必須用鋼筆,來練字形。那時候他在季迦禾抽屜裡看見了這支筆,於是立馬掏出來咣咣咣跑出去,站在陽臺上,喊道,「哥!可以把這支筆給我用用麼?」
季迦禾正在院子裡練投籃,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太大,他不得不迎光眯起眼來。等看清,立馬扔了手裡的球,黑了臉道,「季姜,你是不是又翻我抽屜了!」
季姜本趴在欄杆上晃著腿,聞言立馬縮了回去,不敢吱聲了。
看著他哥的臉色,他癟起嘴,偷偷把揚在面前的筆揹回身後去。
「放回去!」季迦禾道。
季姜吭都不敢吭一聲,小小的「哦」,然後轉身趕緊跑回屋裡放筆去了。季迦禾很少對他真的黑臉,這算一次,因此季姜記憶深刻。
隔了十幾年,這支筆卻突然再次出現在了他枕邊。
「我想要對你來說最珍貴的東西。」季姜記起昨天晚上,自己在雪地裡給對方提出的要求。
這支筆……就是答案麼?
季姜走過去,把筆拿在手裡,忍不住的認真打量起來,看來看去,還是找了個盒子小心放了起來。
正準備去找對方問個清楚,一推開門就看見媽媽正抱著卸下來的床單被罩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