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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應憐試圖使壞,想悄悄捉弄顧念遠但被發現的時候,顧念遠也會發出這樣的嘆息。
等他們讀大學,他和顧念遠意外重逢,同居,用各種各樣或時髦或落伍的方法追求顧念遠,嘆息就出現得更頻繁了。
從有意讓顧念遠解的心形函式,再到一眼就能看出來情侶款的手機殼……嘆息聲後,顧念遠總會讓他達成目的。
應憐忍不住掐了下手心。
「就算有,那又怎麼樣?」他乾脆承認道,尖銳得像刺蝟,「我決定辭職是我的事,你不想在這家公司待,準備去繼承更大的家業是你的事,這兩者有任何關係?」
顧念遠被刺得愣了愣,沒來得及回答。
應憐也沒有給他回答自己的機會了,「再退一萬步來說,我不想看見你,和你再有牽扯,再聯想到自己過去有多失敗,多蠢,決定辭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你難道覺得就憑你一句,『我明天就回總部』,就能讓我更改決定?」
「你以為自己是誰?」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帶著點輕蔑地問顧念遠,「你覺得你以前都不可能勸服我的事,現在有可能做到嗎?」
顧念遠一時失去言語。
應憐問完,自己也忘了離開剛剛一連串的提問不僅是發洩,更是一種消耗,他現在並沒有多少力氣能從容站起來。
「所以,還是由於我擅自主張。」
良久,顧念遠開口,心中黯然。
「閉嘴,和你沒關係。」應憐乾脆地讓他閉嘴。
辦公室重新歸於沉寂,誰也沒有再說話。
在被總經理叫進來的之前,應憐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離職談話會發展到這樣不體面的程度。
他還是沒有控制好情緒。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血淋淋地揭開某些心照不宣的現實,把現場弄得這樣難堪的。
「當時那件事,完全是我的錯誤。」顧念遠斟酌著開口,「你沒有任何問題,也並不愚蠢,更沒有失敗,是我對不起你。」
現在顯然不是什麼談到過去的好時機。
在顧念遠的預設中,他們或許會在很久之後的一個雨夜,或者外面正紛紛揚揚飄著雪花的時候,坐在一起,很自然地從其他話題過渡到那個誤會,再解開它,慢慢消除它帶來的影響。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被重逢的欣喜矇蔽了雙眼,以至於下意識忽略了戀人有多驕傲。
應憐當時有多喜歡他,現在就有多討厭他。
顧念遠苦笑,不得不正視事實。
不僅是對應憐,對他而言,大二同樣是人生的巨大轉折。
他沒有辦法面對父親意外去世的事實,違背不了癲狂的母親,更沒有力量抗拒父親去世前的一切安排,偏偏沒有任何逃避的可能。
直到現在,顧念遠依舊會想起那種無力感,以及那種不過狂瀾中的飄搖一葉,無法掌握任何方向的狼狽。
他甚至沒有想過要怎麼才能從容在應憐面前開口,把自己最不願意在對方面前展露的那一面全部揭開,讓自己的戀人意識到這副皮囊下空空如也。
顧念遠不是什麼天才,更不完美,真正的天才是應憐。
顧念遠之所以能勝過應憐,是因為顧念語有一個不計支出,要求他不管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優的母親。
比起她的孩子,顧念遠更像是她的籌碼。
只有顧念遠足夠優異,她才能透過顧念遠獲得某個人的目光。
長久以來,應憐所喜歡,追逐的那個「顧念遠」,不過是一個虛偽的,僅用以粉飾太平,承載母親驕傲的假象。
他想,他寧願自己被應憐像現在這樣討厭,也不願意麵對揭開某些真相之後